终究是女男有别,又待了片刻,齐苗就率先站起来告辞,安清看见了,便和谢公子两个随着齐苗起身向花园中走去。岳昉三人见状连忙拱手相送,安清三人在三位小姐温柔又肃穆的凝视中宛如三朵绿云飘然而去。
叶葆珍盯着安清的背影痴痴地凝望着,直到那抹轻蒨的丽影彻底消失在了穿堂尽头,她方才恋恋不舍地转身往临湖一侧的花厅门走去,准备像三日前那般游过太液池前往芳霭县买烧鹅。岳昉连忙问她:“小叶子,你干嘛去?”
“买烧鹅。”叶葆珍答得爽脆,她不想多加解释,可她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既然将岳顾二人视为好友,遇事就不想瞒着她们。
岳昉闻言就眨了眨眼,她想起小路跟她说那日叶葆珍愣是逼着小路把清若空的烧鹅换成了不知从哪里买的烧鹅,便觉此事有些蹊跷,而这蹊跷若是她的感觉无误的话,那多半是和安公子有关。
顾琛却是压根儿摸不着状况,随口调侃道:“这么早去?清若空这个时辰还不开门吧?小叶子你也太嘴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偷溜出去会情郎呢。”
岳昉听见了,越发觉得自己所猜无误,她迅速地思量了下,让叶葆珍单独出去买烧鹅,不如她们两个一起出去,这样万一有什么事,她还能替叶葆珍遮掩一二,她往前迈了一步,欢快地道:“我也正想去趟清若空呢,阿琛回去抄书吧,我和小叶子出去一趟。”
顾琛听了就摊了摊手,两个好朋友无心当差,她管不了,却也不能与她们一样放纵,当下故作深沉地叹气:“你们两个呀,一天到晚地瞎混,若是被楚大人知道了,可如何是好?”
“楚大人怎么会知道?除非有人告密。”叶葆珍不以为然,她已经走到了花厅门前,伸手就去推门,然而连推了两下,门都没有开。她定睛细看,见这花厅的门是由六扇雕花门板两两组合而成,打开连成一片,关上是三道小门,她从正中间的门移到两侧的门,用力地推了推,依然推不开。她心头有些慌了,看了看门两边的墙,墙上有两扇又宽又大的格子窗,她快速地跑过去,把格子窗逐个推了一遍,两个窗户却都与厅门一样,任凭她发力根本推不开。
“有人从外面锁上了?”岳昉跑到正中间的门前,自己动手推了两下,就斩截地做了判断。
叶葆珍听得心头一跳,看向岳昉沉声道:“小昉、阿琛,咱们三个跳湖出行的事多半是被人知晓了。”
岳昉也有此感,她背着手思量了下,就快速分析道:“有权力锁门的只有楚大人和王大人,她们两个果真知晓了,咱们就得收敛些了,今个儿先不要出去了吧。”
叶葆珍无奈地同意了,她不是个轻易认怂的人,可是楚晗和王韶负责管理修书处,是有权力向她姐姐叶世珍通报她的言行举止的,若是她们两个在信中说上些什么,那她回到家中可就不是挨顿骂那么简单了。
“瞧你们俩这胆小的劲儿,兴许是差役们为了防贼才上锁的呢。”顾琛见两位好友蛾眉紧锁,粉面煞白,便有些看不过,提出了一种在她看来最为可能的原因。
叶葆珍听了就有些动摇,她才给安清送了一回烧鹅,心中很有些歉意。武家食铺距离京城足有四十里地,出了太液池,还需骑马而行,她上回去一来一回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想着不能每个下午她都不在修书处,她勉强自己忍耐了好两天,方才见了安清,瞧着安公子那倾城玉色上笼罩着一层如烟如雾的薄愁,心里头就再也忍不下去了。这般美丽又善良的男儿,只想吃一口武家食铺的烧鹅,她有什么理由不满足他呢?
岳昉见叶葆珍的神情越来越有果敢冲动的趋势,就有些发急,嗔了一眼顾琛道:“阿琛你不要太过天真,若是为了防贼,那早就锁上了,哪里会等到现在?今日才上锁,必定是为了防我们。”
顾琛闻言就识趣地闭了嘴,她和岳昉相处,向来是岳昉的意见为主,何况她也没有确切的把握这件事一定与她们三个无关。
这晚上安清三个惊讶地发现,别说武家食铺的烧鹅了,便连夜宵都没有了,安清大为伤心,联想到中午在花厅中的事,他便认定了叶葆珍对他压根儿就没有意思,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但他是个矜持的,把这伤心敛抑住了,像之前一样给蓝雪和紫玄月浇水。
齐苗和谢公子两个却是十分愤怒:“这叶葆珍当真可恶,她看上莲房的时候,就努力地讨好咱们,看不上莲房的时候,就连多送一日的夜宵都不肯了,真是一粒米不肯多费,这样子功利的人亏得咱们没把莲房许了她,不然也是白瞎了莲房这个人了。”
安清听着两个朋友发牢骚,心里头酸酸涩涩,见朋友们越说越过分,便出言阻止道:“你们两个发什么脾气呢?且不说这夜宵未必是人家叶小姐送的,便当真是人家有所图才送过来的,那如今人家无所图了,不送也是人家的自由,咱们也不缺银子,想要用夜宵,再派人去买也就是了。”
齐苗听了一翘唇角道:“那倒不必了,夜宵还是少吃为妙。咱们都是男儿,晚上食得太多,难免要发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