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计断了这段情,虽然心有不舍,安清倒也没怎么拖拉犹豫,从第三进院子中一回来,他就决定派莲房去给叶葆珍传话,哪知道连喊了两声都没见到莲房,倒是守正从屋子里跑出来,“顾小姐同莲房去小花厅了,安公子有事吩咐奴才吧。”
安清听了便招手把守正喊到了卧房中,低声吩咐道:“今个儿叶小姐再让雾昆送夜宵,你莫接她的,让她给叶小姐传个话,就说我说的,以后别再买夜宵了,不管是荔枝糕还是烧鹅都别买了。”
他的声音干巴巴的,脸上的表情也很有些悲痛,眼皮微肿,眼眶发红,守正怎么琢磨都觉得不对,小声替叶葆珍说合道:“安公子,您的意思是生叶小姐气了么?叶小姐年轻,人也不够细致,说话做事难免有不经意的时候,您别太计较她。”
毕竟不是自己的侍儿,安清不欲跟这守正多话,但念着守正替他传递东西的情分,便淡然答道:“叶小姐若是问起来,你跟她讲我思量再三,决定各行其道了。”
守正没想到安清这么讲,一下子就愣住了。他这些天替安清和叶葆珍来回字纸,心中已是认定了安清和叶葆珍早晚会在一起,他心里更是巴望着等安清嫁给叶小姐的时候,他就求了齐公子,让他跟了安公子,忽然间安清这般讲,他只觉他的计划全部被打乱了。他不甘心地追问道:“安公子,这是您自己的意思,还是我们公子的意思?奴家方才瞧见我们公子跟您去第三进了。”
这世上的事果然都是瞒不住人的,安清心头有些烦躁,声音微冷地道:“弄清楚是谁的意思有必要吗?左不过是我心意不坚出尔反尔罢了。”
守正愣了,他印象中安公子一向是温柔娇怯的,像这样出语怼人,还真是第一次见。
安清见守正愣怔不语,知道守正是被他惊到了,他微微想了下,自己也觉得自己把话说得既无情又生硬,根本就不是聪明男儿的做法,若是那些手腕玲珑的男儿,必然会说些宛转的话进行解释,然而他却不想用虚词诡说来替自己前后不一的言行做毫无用处的辩解。
守正盯着安清看了一瞬,见安清丝毫没有改口的意思,想来是思量定了,当下只好苦声答应道:“公子的话我记着了,我这就去门口守着,公子早些歇着吧。”
这侍儿竟比自己还难过么?安清微有些奇怪地看了守正一眼,不过他此时心痛如绞,根本没功夫细究守正的心情,待守正走后,就自己坐在椅子上把自入修书处以来跟叶葆珍的相识相处全部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越想越难过,一开始只是悄悄抹泪,到后来控制不住地哭出声来,怕被人听到不雅,他和衣躺在了床榻上,拿薄被蒙了头,哭得肝肠寸断。
世上最苦的事不是爱而不得,而是明明两情相悦却不得不把爱意亲手掐灭。
叶葆珍正在东厢房听岳昉抱怨宸雨公子:“我不准他搭理关国公,他面上答应得好好的,可是关国公照旧每天都来给他捧场,我今个儿晚上问他,他就跟我说关国公是楼里的老客人了,他得慢慢来,直愣愣地拒绝会让关国公下不来台。”
叶葆珍很是替好友不平,气呼呼地一锤桌子道:“宸雨公子这意思是要怎样?两头都吊着吗?他一个男儿家,要嫁几个女子?你待他一腔真心,他看不到吗?”
岳昉原本是又气愤又伤心,从清若空一回来就找叶葆珍倾诉,可是听叶葆珍抨击宸雨公子,她并没有生出好友与自己同仇敌忾的欢喜,反而比之前更加不痛快了,她语气不悦地拦截叶葆珍的话:“小叶子,你不要这么说他嘛,他一个娇弱男儿孤身在京城闯荡,又是亡国皇子,关国公这样身份的贵人,他根本得罪不起。”
叶葆珍恨其不争地瞪了岳昉一眼:“你呀,真够护短的,明明是宸雨公子摇摆不定,我说他两句,你就心疼了,这么护着。你这么护着他,他有替你考虑吗?他有心疼过你吗?”
岳昉表情奇怪地看着她:“小叶子,你气糊涂啦?咱们是女儿家啊,只有咱们心疼男儿的,哪里有让男儿家心疼咱们的道理”她们都是官家小姐,想要被男儿心疼,怕不是要成为世人口中没出息的软饭女?
叶葆珍却是回答得理所当然:“虽说姚天都是女儿宠男儿,可若是两个人真心相爱,那必然是互相心疼,女子疼惜男子,男子也应当懂得体谅女子,两个相互扶持互相关心才能白头偕老。”她们蕉州虽是个偏僻地方,可她所见到的几个妻夫和睦的山里人家,都是妻主和夫侍能够互相体谅,一家人相扶相持有商有量地过日子。
岳昉睁大了眼睛看她,很有些不可思议。
叶葆珍也不再解释,想了想,给好友出主意道:“你别管宸雨公子他怎么说,你只要弄明白你是怎么想的就行了,你若是一心想娶他,你就直接派人登门求亲。把他娶回家了,他就不用敷衍关国公了。”
岳昉听了原本垮掉的嘴角重又翘了起来,眼睛也弯成了温暖的月牙:“小叶子你说得对,我中秋回家就跟母亲提,让母亲请最好的媒人上门说亲。”
叶葆珍继续给好友鼓劲:“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