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出声了喊住了他,“阿清歇会儿,怎么做起事来,连头都不带抬的?”
安清把毛笔放在山峦形的越瓷笔搁上,揉了揉发酸的肩膀,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门外传来了男子压抑的哭泣声,他忙看了齐苗一眼,询问道:“你听见没,有人在哭。”
齐苗站了起来:“去瞧瞧。”
两个迈步出了门,一时间没看到人,两人四处搜寻,方才在院子的角落里看到了蹲在橘子树下哭泣的守正。
“怎么哭成这样?谁欺负你了?”安清当先问道。
“没人欺负奴才,是奴才一时想起过世的父亲,就忍不住了哭了两声,让两位公子担心了。”守正看是他们两个,连忙站了起来,垂着手回话。
齐苗皱眉,掏出块双层绉缎绣青竹叶的手帕递给守正:“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讲,不要一个人扛着。”
守正没接齐苗的手帕,“多谢公子,奴才用自己的帕子吧。”说着从袖子中掏出块普通的薄罗帕来,自己擦了擦眼泪。
“可是雾昆欺负你了?”安清细细地看了下守正,见他眼睛都哭肿了却不肯说实话,便猜测是与感情有关。
“不是的,跟雾昆没关系,安公子莫问了,这半上午的,公子们渴不渴,奴家给公子们倒杯茶吧。”守正赔笑着说道,见安清和齐苗没有反对,就低了头往正房走。一边走,眼泪就又止不住地往下淌。不是他故意瞒着两位公子,而是他若把雾昆看上了二喜的事讲给两位公子听,只怕两位公子会生雾昆的气,他还没想好要不要继续和雾昆好,先自断后路可怎么行?
齐苗盯着守正的背影看了半晌,吐了口气道:“他从来不哭的,这必是被人欺负了,你且回去,我去前面问问。”
安清摇头:“我陪你一起去吧。”雾昆是叶葆珍的婢女,有他在,事情不会闹得太僵。
齐苗听他这么说,也就没阻拦,两个迈步往第二进院子中走。一进了第二进,齐苗就直奔正房来,正房门是开着的,齐苗也不让人通传,径直入内,边走边喊:“雾昆这小渣女在哪里?”安清没想到齐苗这般莽撞,只得跟在后面,朗声道:“叶小姐在不在?我们有事拜访。”
叶葆珍正在房中听岳昉小声跟她讲京郊有哪些又僻静又好玩的园子,还没听完,便听见齐苗大喊着找雾昆,她刚一扭头,就看见了一身湖色衣袍的安公子,只觉安公子比昨个儿早上更美了三分,一时间心荡神驰,全然顾不上回答齐苗的问话。
齐苗已经从中间待客的位置走到叶葆珍和岳昉所在的偏厅了,叶葆珍尚且痴痴地站着不说话,他不由得有些生气:“你干嘛呢?问你话呢,你家雾昆呢?让她出来见我。”
叶葆珍如梦方醒:“雾昆和厨娘去采购中秋食材了,齐公子有话对我讲也是一样的。”本来厨娘们采购食材是用不着雾昆她们去的,但明日中秋,修书处众人都要回家,便连厨娘们也要回家过节了,只有她和雾昆是要留在修书处用膳的,负责日常采买的小吏就喊了雾昆去帮忙采购,说是要买些雾昆会做的食材,免得把叶小姐给饿着。
“你家雾昆胆子也忒大了,我家守正还没嫁给她呢,就被她欺负得直哭,你要是不管啊,下回我替你管。”齐苗站在一张书案前,看都不看叶葆珍一眼,只管大刀金马地指责。
果然是替守正打抱不平的,叶葆珍恨不得把雾昆暴揍一顿,硬着头皮解释:“齐公子消消火,这事的确是雾昆不好,我替雾昆给齐公子赔不是。”她说着一躬到地,行了个极为谦卑的躬身礼。
“这就是了,我们家守正除了模样不大强,心计手工样样都好,能看上雾昆那小渣渣是她的福气,你让那小渣渣懂得珍惜一点,再敢气得守正哭,我绝饶不了她。”齐苗看叶葆珍这般上道,气小了些,可是话说得仍旧很霸气。
叶葆珍心中苦笑,她就知道齐公子不好惹,早上劝了雾昆小半个时辰,勉强劝得雾昆同意再和守正处一阵子看,只是,她叹了口气,看着安公子的绝色美颜感叹,这世上的女儿心是最难勉强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能逼迫雾昆和守正相处,却不能逼迫雾昆喜欢上守正。
“守正是个不错的男儿,将来嫁了人必是个极好的贤内助,老话常说娶夫娶贤嘛,你多劝劝雾昆。”安公子的声音如三月暮春的惠风,带着醉人的蜜甜,叶葆珍听了,把不能勉强的话全抛在脑后了,拍着胸脯承诺道:“你放心,我一定劝得她同意。”
安清微微一笑,双眸宛如清澈的湖水上映射的点点日光,既亮且柔,叶葆珍看得忘乎所以,脱口而出道:“公子今个儿回家吗?”
安清没有回答,今个儿早上莲房就问过他要不要回去,说是虽然楚尚书和段主夫都不在家,但两位小姐都在,他理应回去跟两位小姐一同过节。他知道莲房说得有道理,身为楚家的少正君,他理应回去过节,甚至正常情况下,他应该提前一日回去料理过节的琐事,带着侧室们与楚宙一起欢度中秋。只是他一想到回去后,少不得要应付楚宙,心里头就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