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右侧两个瞧着像是家中的侍儿,衣着打扮很是普通,可是一个膀阔腰圆,一个眉粗目浊。
相比之下,那邵公子虽说又黑又胖,但既不似左侧男儿那般浓妆艳抹,又不似右侧男儿毫无妆饰,反倒显得颇为得体,上佳的衣料、昂贵的首饰、细腻的膏脂、精心的妆容,帮他遮掩了不少缺点。
那邵公子一见顾琛到了,立刻就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道:“妻主,奴家给妻主赔礼来了,奴家中秋节家宴上,一时糊涂顶撞了妻主,还望妻主看在奴家年轻不知事的份上,原谅奴家。”邵公子说完,不待顾琛答话,屈膝就是一礼。不似其他男儿行屈膝礼那般敷衍,这邵公子腿弯到极限,头也垂得很低,怎么看怎么恭顺。
叶葆珍在旁边看着暗道这邵公子看来是要先礼后兵啊,她用眼睛的余光瞟着顾琛,却见顾琛很有些厌烦地道:“谁是你的妻主,我压根儿就没同意娶你,你自己上门喊妻主羞也不羞?”
顾小姐这话一说完,那邵公子就抬起头来了,脸上的表情悲戚欲绝,一双金鱼眼泫然欲泣,语气更是要有多诚恳就有多诚恳,“妻主,奴家知道您是因为莲房弟弟生奴家的气,父亲已经教训过奴家了,奴家知错了,以后必做一个大度宽容的好正夫,求妻主看在奴家舅舅的面上,饶恕奴家这一回。”
叶葆珍皱了眉,不怕坏人胡搅蛮缠,就怕坏人知礼仪,这邵公子如此委曲求全,装得也好,真心也罢,怕是顾琛都很难处理了。果然顾琛似是没想好怎么办,沉默不语。
顾琛沉默,那邵公子却并不见好就收,他一边拿出块绣花帕子抹眼泪,一边哭着道:“奴家以后一定善待莲房弟弟,妻主想让莲房弟弟做侧夫就让他做侧夫,妻主说不让他给奴家请安不让他进奴家房里伺候不让他听奴家传唤,奴家都依妻主。奴家是真心悔过的,求妻主明鉴,妻主若是不相信奴家,可以问问这四位弟弟。”邵公子说完,扭头吩咐四个男儿道:“你们都过来,给妻主见礼。”
这意思是这四个男儿都是他给顾小姐物色的?叶葆珍暗道这邵公子的手段果然高明,她瞧了一眼顾琛,却见顾琛额头上开始蹦青筋,显然是在忍耐。
那四个男儿得了邵公子吩咐,全都绕到顾琛面前,一起屈膝行礼,齐刷刷地喊“妻主。”四个人声音参差不齐,脸上的表情却是一样的兴奋,显然对顾琛这个未来妻主很是满意。
顾琛忍无可忍地一挥手,“停!谁是你们的妻主?你们还有没有点廉耻?”
顾琛这呵斥出口,那两个侍儿打扮的男儿就有些瑟缩之意,那两个风尘气十足的男儿却是全然不害怕。
烟行媚视的男儿往前挪了一步,一伸手就抓住了顾琛的左胳膊,而后就势一倒歪在顾小姐身上,一双眼睛媚波流转,“小姐您就是奴们的妻主啊,奴们是被公子领回来服侍您的,您要是不认奴们,奴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那个妖里妖气的男儿也跟着上前,挽着顾琛的右胳膊道:“奴们一起服侍小姐,定把小姐服侍得妥妥帖帖,小姐有任何不满意,都可以奴们出去,奴们绝无怨言,只求小姐体谅公子一片痴心,好歹收了公子和奴们。”
这男儿把一句话拖成了九曲十八弯,声音腻得能滴出水来,顾琛蹙了眉,却并没把二人推开。
叶葆珍在旁边看着,很是替莲房担忧。那邵公子见状,却是趁热打铁,他向楚晗和王韶二人屈膝行礼道:“奴家年轻,得罪了妻主,妻主不认奴家,奴家绝不敢有怨言,可是妻主因为奴家和祖母祖父起了争执,一气之下独自从家中离开,两位老人家春秋已高,倘若有什么闪失,都是奴家之过,求两位大人看在老人家的面上,帮着奴家劝劝妻主。”
楚晗和王韶听了,果然开口相劝,一个道:“阿琛啊,这位邵公子既是令尊的外甥,又如此的贤德,阿琛就原谅他吧,他一个男儿家肯上门赔礼,想来是知道错了。”
另一个道:“男儿家年轻的时候都有些好妒,看不得别人和妻主在一起,等年纪大些自然就好了。”
楚王二人说完,那两个年老女子跟着帮腔:“这位公子既然知错能改,顾小姐也莫要得理不饶人了,闹得太僵了,家里的老大人岂不难过呢?”
顾琛听了,一张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快要跳出来了,那邵公子的眉眼间却有着掩不住的得意,那两个风尘男儿的唇角已经绷不住笑意了。
叶葆珍见状,怒从心头起,指着邵公子呵斥道:“你莫要在这里假惺惺了,你若果然贤惠,就不会在顾家大闹,你若当真大度,就不会找这样的歪瓜裂枣来糊弄阿琛。你的算盘打得倒是如意,先嫁进顾家,再让这四个折磨莲房,等把莲房折磨死了,你再把他们四个往外一丢,横竖他们两个是风尘男儿,两个是你家中的仆侍,你怎么过河拆桥卸磨杀驴都没人管,等他们都赶走了,你就一个人霸着阿琛逍遥快活。”
那邵公子显然没想到有人杀出来,他紫涨着面皮,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指着叶葆珍问道:“你是何人?敢管本公子的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