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宙的婢女们平日里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仗着她的势力无所不为,并不把安清这位少正君放在眼里,此刻得了楚宙的令,哐啷一声就开始动手。尚然兮上前拦阻,却被得秀佩妍两个左推右搡,半拖半架地赶出了屋子。
婢女们掀桌子的掀桌子,摔凳子的摔凳子,盆架、瓷瓶纷纷碎在地上。这间房子只有两丈见方,房中也没太多家具,眨眼之间,只剩下安清所在的床榻完好无损了。安清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行凶,只觉脸上被人狠狠地打了两巴掌,生疼。
婢女们四下看看,见找不到还可以继续砸的东西了,一个嚷道:“这地方太小,咱们去前堂。”另一个嚷道:“去前堂做什么?咱们姐几个都去后院,后院地方多宽敞啊。”有人提议,就有人响应,婢女们叫着好,簇拥着楚宙就往门外走。
安清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光着脚就下了榻,从脚踏上踩了双鞋子就向外跑,冲到门口的时候,死命一撞,撞开了走在最后面的一个婢女,在那个婢女惊讶的眼神中继续往过道冲。才冲出来,就见楚宙和婢女们已经快要走出穿堂过道了,他连忙冲着楚宙几个的背影大喊:“你们都给我站住。”
他的声音并不算洪亮,但情急之下,嗓门很高,听起来甚是尖锐。楚宙几个脚步一顿,显然是没有想到他敢这么怒吼。
安清见状,更不犹豫,小跑着越过楚宙,伸开胳膊拦住了几个婢女的去路,冲那几个婢女大喊道:“谁敢去后院,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他这两句话说得咬牙切齿,声音更是声嘶力竭,看着几个婢女的眼神也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与凶狠,几个婢女全都畏缩了起来。其中一个平日里对他还算尊敬的婢女有些为难地道:“少正君明鉴,不是小人们放肆,是小姐命令,小人们不敢不从啊。”
安清冷笑:“她让你们杀人,你们也听她的?岳母常说让你们劝着她点,你们不仅不劝她,还助着她为非作歹,岳母知道了,能够轻饶了你们?”
那婢女闻言就迟疑了起来,此时仍旧架着尚然兮的得秀大喊道:“跟他啰嗦什么,去砸后院啊。”
安清皱眉,刚要斥责得秀,便见从大门外跑进来一群男子,还没等他看清楚这帮男子是干什么的,这帮男子已经风一般地跑到了婢女们的身后,那为首的男子看着尚然兮问道:“闹事的是她们吗?”
尚然兮高声回答:“就是她们。”
“好嘞。”那为首的男子亮声回答,率先攻向得秀。得秀吃痛,大喊道:“你们是干嘛的?怎么上来就打人?”
那为首的男子闻言并不停手,只是高声答话:“我们是宜远镖局的,你们若是识相,快跟我们去见官。”
楚宙在一旁听见了,高声叫道:“一个小小的镖局,也敢管本小姐的闲事?你们几个给我狠狠地打他们,打死了算小姐我的。”
婢女们见这些男子个个人才出众,已经有些骨头痒痒,此刻得了这句话,一个个眉眼邪笑,横着膀子就往上冲,嘴里还胡吣:“小郎君,你生得怪好看的,我都不舍得打你。”
然而她们中只有两个是练过武功的,身手还不错,余下几个却是只会些花拳绣腿,平日里仗着楚宙的势,欺负下孤弱男儿教训下平民百姓,还以为自己武功有多好,此刻遇上了镖局男儿,她们就根本不是对手了。
镖局的男儿都是当年随着英君敏君打过仗的,刀枪火海都不皱一下眉头,对付这么一群外强中干的豪门刁奴,连三成武功都不用使,只听得“哎哟”“扑通”,喊痛声此起彼伏,还伴随着人倒地撞墙的声音,片刻之后,楚宙带来的十几个婢女全都被打趴下了,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抱脚抱胳膊地呼痛。
就连楚宙本人,都被揍得蹲在了地上。揍她的是个长相朴拙的男子。这男子外面瞧着憨,头脑却甚是灵光,揍起人来极有技巧,只揍腰背胸腿,不揍鼻子眼睛这些露在外面的地方,也不揍腹部这种容易伤到内脏的地方。
安清在旁边瞧着,心里头真叫一个痛快,可是他也知道,镖局男子们出手把楚宙和婢女们给揍了,今日之事只怕是不能善了。楚宙自幼养尊处优,小时候是宰相的孙女,长大后是尚书的女儿,成亲后是天子的连襟,二十几年来都是无往不利的天之骄女,只有她欺负别人的,没有别人欺负她的,今个儿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会轻易咽下去。
此时尚然兮站起来冲楚宙道:“你带人砸我的医馆,我念你年轻冲动,不与你计较,可你诬蔑安公子的清白,否定他的品格,这事断不能就此过去,请你给他道歉。”
楚宙“呸”了一声,怒道:“这小贱夫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我凭什么给他道歉?你叫人来打我,把我的手下伤成重伤,你不跟我计较,我还跟你计较呢!你赶紧给我的手下医伤,再拿一千两银子出来给她们买茶喝,我就姑且饶了你。”
尚然兮气得俊脸发白,可是仍旧十分克制,颦眉思索了下道:“罢了,清者自清,安公子的人品正如光风朗月,不是小人能够中伤得了的。至于你我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