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斜躺在叶葆珍的怀里,默默地生气,叶葆珍左手握住安清纤白的小手,右手从盘子里拿起一颗颗青青的梅子蜜饯,慢慢地投喂安公子。
一盘蜜饯喂了十几颗,安公子方才闷闷地吐发怨气:“明明是她喜新厌旧冷落我,我想要和离她又不许,叶大人也不支持我,真是气死我了。”
叶葆珍也有些想不通,但在安公子跟前她不想表现得更加气愤,她思量了下,替楚宙找了个理由:“她可能是怕她家母父回来不依吧?毕竟清儿这样家世好容貌好性情好才学好的男儿,她若是弄丢了可就再找不到第二个了。”
被心上人变着法地夸自己稀世无双,安清心头微觉甜蜜,却又不甘心地拍了下叶葆珍的手背:“你是哪一边的?怎么向着她说话?”他一想到楚宙今个儿说得那些混账话,心里就气得要命,什么他与人有染珠胎暗结,中秋就是去医馆看胎的,他是七月初到了修书处的,而今才是八月二十,这意思岂不是他一到修书处就同某个女儿勾搭在一起了吗?她把他当成什么了?那些耐不住寂寞的狂浪男儿吗?
叶葆珍低头轻吻安公子有些发白的唇:“我当然是清儿这边的啊,我只是气她是个有眼无珠的蠢货,不懂珍惜清儿的好。我今个儿听到她居然跑去医馆大闹,恨不得把她丢到山上喂老虎。”
她今个儿早上在医馆后门街道上的小茶馆坐了许久,小茶馆虽然离医馆很近,但里面喝茶的客人甚多,更有一个老年女子在给大家绘声绘色地讲故事,讲得又是她最爱听的董平南大战白虎两大骁将的故事,她一时间听得入了迷,及至那车夫来馆子里来找她,她才知道医馆中出事了,听得心爱的男儿被人如此辱骂,她哪里能忍得住,只想即刻赶上楚宙,将她痛揍一顿。
怒冲冲地带着雾昆和那车夫赶往大理寺,才走到通往大理寺的路口,就被齐苗给拦住了。齐苗对她言道她此刻绝对不能出现在大理寺附近,更不能和楚宙起冲突,倘或大理寺有人传她,她必须咬死了和安公子不熟。她虽然怒气上头,可事关安公子,她就不能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一想,这一想,她便明白齐苗说的是对的,她若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那怕是要给安公子惹来麻烦的。
把车子和车夫都留给齐苗,她带着雾昆头也不回地就赶回了修书处。可是心里知道应该怎么做是一回事,情绪上能不能接受是另一回事,她一路上都气呼呼的,脑海中把楚宙扎了八百多刀。此时听安公子言她偏袒楚宙,她可真是觉得有点冤枉。只是瞧着安公子那明显比昨个儿虚弱了好多的样子,她不愿和安公子掰扯这些有的没的,只谈自己的滑稽之处:“我听清儿去了大理寺,我好怕大理寺的官偏袒女儿,对清儿用刑逼供,我当时都想好了,若是她们敢动清儿,我就冲进去和她们拼命。我的武功是极好的,打十几个衙役不在话下。”
安清听得好笑,拍手拍拍叶葆珍圆圆瘦瘦的下巴:“你想什么呢?叶大人的确偏袒女儿,她今个儿让楚宙做原告,我可生她的气了,不过平心而论,她为人还算正派,做事也偏老成,是不会对男儿严刑逼供的。”
他之所以敢主动要求去大理寺打官司,就是因为齐苗曾经对他讲过,大理寺正堂叶大人这些年虽然在朝堂上没什么大的建树,也不是明帝的心腹臣下,却也不曾排挤政敌公报私仇,可谓是无功无过,而且她有比较令人称赞的一点,她本身疼宠夫郎,又在女嗣上运数艰难,就生恐有那些不知怀孕的男子受刑之后损伤胎儿,因而从来不会为了得到口供,对男子用刑。
齐公子讲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骄傲:“那年江澄到大理寺受审,一连数日,不肯伏罪,圣上又立等着要结果,大理寺下面的几个胥吏,就给她出主意,让她对江澄用刑,说是男儿家胆子小也不抗揍,打上几板子,不愁不老实,他若老实了,整个案子也就一举了结了。”
他听得吃惊,问道:“怎么会有这样的胥吏,难道她们不知道江相是天子的后宫吗?”
齐苗一摊手:“那时节江澄还只是个挂名的后宫,陛下亲自下旨将他送往大理寺受审,怎么看都不像是还能够翻身的样子,胥吏们对他自然就不那么客气。不过阿衡坚持住了,她说平日里对别的男儿尚且不肯用刑,对天子的后宫就要大刑伺候,这怕是说不过去。”齐苗说到此处一摸鼻子,非常庆幸地道:“还好她没用刑,当天晚上圣上召她进宫询问进展,她把胥吏们建议用刑的话讲了,圣上黑着脸道:‘他再不堪,也是朕的后宫。想要对他用刑,得先请示朕。’”
他没听人说起过这一茬,不过他与江澄不熟,对此也就一笑而过了,只记住了齐公子所说的叶大人从不对男儿用刑的话。
叶葆珍看安公子神思恍惚,不知道又想到哪里去了,便猜他是累着了,当下心疼地道:“清儿累了一天了,赶紧睡吧,我这就回去了。”
安清的确很是困乏,他大病新愈,又提着精神与楚宙、叶衡周旋,回来后就跟散了架子一样,浑身软绵绵地没有一丝力气,此刻更是连眼皮都耷拉下来了。只是想到非常时期,他和叶葆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