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逛了趟木器店,叶葆珍才对过日子哪哪都需要银子的话,有了深刻的体会。她本以为姐姐给了两千两,买家具被褥绰绰有余了,哪想到也就是勉强够用,若是一切都按上等品开销,怕是还差那么几百两银子。
京城里的东西实在是物美价也昂。
一对黄花梨鸾凤呈祥牡丹纹大顶箱柜要一百二十两银子,一对黄花梨方角雕夔龙纹大四件柜要八十两银子。
一件黄花梨三屏风攒接围子坐榻值银五十两,一件黄花梨雕孔雀纹罗汉床值银六十两,一件黄花梨带围子美人榻值银七十两。
一件黄花梨雕孔雀纹条桌售银五十两,一件黄花梨雕云龙纹大画桌售银五十五两,一件黄花梨雕海棠花大平头案售银六十两。
单独一件黄花梨嵌描金寿石瑞景图六扇屏风要花费六十两银子,一对黄花梨嵌玉座屏要花费七十两银子,一件黄花梨嵌四季花卉八扇屏风也要破费七十两银子,一件黄花梨嵌“延年”寿带纹金山玉题诗插屏则要花去八十两银子。
四件黄花梨山水纹茶几需银四十两,八件黄花梨官帽椅共需银一百六十两,两对黄花梨雕飞鹤纹书柜则需银一百五十两。
一件黄花梨六柱架子床价值八十两,一件黄花梨天地同春月洞门架子床价值一百一十两,一件黄花梨雕孔雀麒麟纹拔步床价值一百五十两。
这些全部都是必需置办的,几乎无可削减,并且是她和安公子看了三家店,最终在一个名叫“长春日”的老字号木器店中与老板娘子讨价还价的结果,加在一起共是一千五百一十五两银子。
老板娘子笑呵呵地道:“小姐啊,您别再犹豫了,这些东西都是上等的木料,由老师傅精雕细刻而成,你只说那对大顶箱柜,您觉着它昂贵是吧,可您知道吗?这对柜子光用料就是八十两银子,我们两个师傅做了整整一年半,您说这一年半,小人总得给师傅们开工钱不是?卖您一百二十两,那真是瞧着您既要娶新郎又要住新居,是件双喜临门的好事儿,小人想跟着沾沾喜气,不赚您银子。要是卖给别人,怎么着也得收她一百六十两。”
这话叶葆珍信,这对大顶箱柜足有一丈来高,比例适当法度严谨,大而不笨,用料上等考究,雕花繁复精美,柜门上全是浮雕的牡丹纹鸾凤纹兰草纹,奢华中透着大气,端严却又不失秀拔,怎么看怎么值一百二十两银子。
那老板娘子继续笑呵呵地劝道:“小姐若是今个儿决心购买的话,小人给小姐把零头抹去,小姐只需付一千五百两银子便可,若是小姐今个儿将银子一总付清,那小人就再让小姐五十两,,只收小姐一千四百五十两银子,不知小姐尊意如何?”
叶葆珍听了,甚是心动,从荷包中掏出银票就要付账,安清抬手拦住了她:“葆珍,咱们再合计合计。”
叶葆珍有些不解:“清儿,老板娘子说得很清楚了,还要合计什么呢?”
安清拉着她的袖子往门口走,站在离店家两丈来远的地方,小声道:“姐姐总共给了两千两,买家具就要花去一千四百五十两,回头还要买铺盖被褥,也得个几百两。这银子差不多就要花完了。”
叶葆珍向来不把银子放在心上,又唯恐委屈了安公子,朗然一笑: “这银子姐姐就是让咱们置办家具被褥的,花完了不是正好吗?”
安清摇头,低声道:“全花完了,等姐姐和姐夫回去了,你我自己过日子,日常开销从哪里出呢?京里不比别处,年根底下的应酬就得一笔不小的银子。你手头只有几百银子了,够用多久呢?依我看,家具上最好能省出二三百银子给你零花。”
叶葆珍有些为难:“姐姐说过,家具必得是黄花梨的。”
她并不在意家具的用料品质,但东西既是用在新宅子里的,就要考虑她和安清成亲的时候亲朋好友们来看新房,那时节家具太寒碜,姐姐面子上须不好看。
安清一笑,“我知道,用料不能变了,可是式样可以换的。把那些个雕花太过繁复的,嵌玉嵌石的,换成简单样式的,就能省出不少了。”
叶葆珍大为感动:“清儿当真贤惠,姐姐说得对,我娶清儿真真是赚到了。”
安清微笑:“这就贤惠啦?我若真是个贤惠的,管姐姐怎么说,家具全用老红木的,连五百两都用不到。”
叶葆珍一笑:“清儿这叫贤惠而不失大体。”
安清飞了她一眼,耳朵尖悄悄地红了起来,自往柜台上走去。
叶葆珍瞧着安公子跟老板娘子商榷,把东西一样样置换,将总数由一千五百一十五两降到了一千二百六十五两,又跟老板娘子商议要她把零头抹去。那老板娘子呵呵笑道:“这位小公子当真贤惠,还未成亲就这么向着妻主了,两位这日子啊,以后必定越过越红火。零头抹去就抹去,一千二百两,小人明个儿就让伙计们把家具给小姐送过去。”
两个从“长春日”出来,又去了趟专门售卖普通家具的铺子,给了老板娘子一百两银子,让她把仆役房、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