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中做客,叶葆珍爱屋及乌,每回都早早地起身,让婢仆们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再亲自骑了马去楚府接人。把人接回来之后,担心继子楚吟涛感到拘束,叶葆珍总是自觉地去书房用膳,把后院留给安清和儿子。到半下午楚吟涛该回去的时候,叶葆珍再亲自骑马把人送回去。担心安清送走儿子,心情不好,叶葆珍每次回来都要小心观察他的脸色,见有一点点不对劲儿,就想方设法地逗他开心,绝不让他陷入到不能够好生养育儿子的自责中。
叶葆珍如此体贴,就连原本见叶葆珍年纪轻轻,又未有女嗣,恐她做不了别人的继母的齐苗和谢公子,都对叶葆珍啧啧称赞,安清自己更不必说,深以自己嫁到了一个温良厚道的妻主为荣。
至于每月的第二个休沐日,那是真正属于安清和叶葆珍的快乐时光,他们两个很珍惜这难得的清闲。十月的这一天,叶葆珍带着安清畅游京城两座名园榴照园和曲虹园,上午游榴照,下午游曲虹,虽然是冬日,两座名园也有不少游客在,其中有一些是认得安清的,视线难免会在他们身上落一落,每遇到这种情形,叶葆珍要么大方地揽住安清的腰身,要么与安清十指紧扣,再冲着那打量他们的男儿俏皮一笑。那些男儿见状,便也知道安清这位新妻主是很疼爱他的,也就会意一笑,各自走开。
到十一月这一天,叶葆珍听闻京城外面的乐养园风景绝佳,与岳昉和顾琛商量了,一大早叶葆珍带着安清、岳昉带着宸雨公子、顾琛带着莲房,三对小妻夫各自乘车骑马前往乐养园玩了个痛快,直到天黑方才返程。
要说日子过得如此的快乐,便不应当有什么不如意,但是事情总是这样的,花团锦簇的外表下藏着隐隐的担忧,美满如月的日子里也能找出一丝不足来。
安清的担忧与不足,自然是因为叶葆珍而起。
经过这两个多月的相处,他已经彻底认清了一个事实,那便是他是伺候不住叶葆珍的。
本来姚天男多女少,女儿们生来就有可能娶到多个夫郎,身体渐渐演变,最终变得适合宠爱男儿,到如今那些年轻女儿,传承了这样良好的身体禀赋,便是纳上十个八个夫郎,也仍旧谈笑生风,绝不会有疲惫虚弱的问题。所以姚天也就一直流传着一句话,道是只有累死的夫郎,没有累坏的妻主。
安清虽然无病无灾,但是身子骨素来柔弱,叶葆珍却是既年轻又康健,还会武功,体力极佳,这样的年轻女儿,在正常的情况下,至少得有六七个男儿伺候,才能够尽情称心。眼下只他安清一人服侍,便是从十一月十二日起,妻夫两个只能够五日一聚,安清也觉得吃不消。
倒不是叶葆珍不体贴他,应该说叶葆珍对他够好了。新婚燕尔的两个月,也能生生得克制住自己,绝不勉强他隔夜承恩。在五日一归的日子,哪怕再想与他通宵缠绵,看他真的累了,便是自己再怎么样不满足,也会强迫自己停下来,给他充分休息的时间,若是他恢复过来,便继续欢乐,若是他恢复不了,那叶葆珍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洗个冷水澡,再隔着被子抱着他入眠。可是一次这样,两次这样,回回都这样,任谁也受不了。
他知道这件事是个问题,而且是个大问题。
一个不能够尽情的年轻妻主,早晚会产生别的心思,把眼光看向别的男儿。尽管叶葆珍曾经向他保证过此生只他一人,再不会纳别的男儿。可是,他连妻主都伺候不好,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妻主遵守诺言呢?
妻夫两个的日子越愉快,他心里的担忧就越浓。
偏偏这担忧还无人可诉。
齐苗和谢公子家里头都有别的兄弟,齐苗的妻主大理寺卿叶衡平日里公务繁忙,又已经人到中年,对齐苗的宠爱,虽然谈不上有心无力,却也绝对不是泛滥无边。每次齐苗从家里回来,脸上带着的都是惬意又舒心的笑,安清无法同这样的齐苗谈自己的烦恼。
而谢公子则比安清和齐苗的身体都要康健,身体康健的男子,家里头还有个侧室分承恩宠,自然是只有不足的,没有觉得过的。到了十一月二十三,朝廷设置了均输使,谢公子的妻主吏部司勋郎中陆心妍被任命为西境均输使,身为一家主夫的谢公子,综合考量了之后,没有随着陆心妍去西境,自己留下来继续在修书处当差,顺带着打理陆府上下一应事务。对着妻主出门在外颇有些形只影单的谢公子,安清更加不能提自己的烦恼。
莲房的情形与谢公子差不多,自幼给人做侍儿的莲房,身体也是比较健壮的,更何况莲房只是个侧室,知道妻主顾琛早晚要娶正室岳晠公子进门,宫里头还有个得了顾家老人准许的的怡卿侍儿鸢儿等着入府,他若是不把握住这难得的独宠时光,那往后就没有任何在顾园立足的本钱。因而莲房是宁可自己累些,也愿意每晚都伺候顾琛,倒是顾琛极有上进心,既坚持在修书处修书,又照看着自家的生意,对风月之事不那么热衷。这就让才尝了情意滋味的莲房,多少有些不满足,每日里琢磨的都是怎么样才能更加赢得顾琛的心。烦恼是如此的不同,更兼主仆身份有别,安清自然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