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昨晚自己把玩后随手放到了其他地方?许有仪绞着手指拼命回想,大脑一片浆糊,但她仍能从中清晰的看到,自己确实是把印章放回了原地。
因为昨晚着急找通敌信,她虽然被印章上的凤凰吸引了注意,但也只是拿起来看了两眼就顺手放下了,根本没有拿着乱跑,更不可能放到其他地方!
可印章明明不在桌子上!穆无忧并没有回来,书房又只有穆无忧和自己能进,自己没动,还能是谁?
难道说……
“许姑娘在找什么?”
淡淡的声音从角落轻轻飘来,许有仪浑身一震,连呼吸都停了一瞬。
她僵硬的转头,在书房的一角,阳光照不到的位置,一个人正静静的坐在椅子上。
他面容清秀,眼睛细长,薄唇轻抿,指节分明的手随意的搭在扶手上,神态平静而随和,一如往常。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招了吗?招了吧!
都被抓现行了还挣扎什么,坦白从宽争取宽大处理吧。
可冷君宇还等着自己去救,晚一步就是性命之忧。
特么的自己都快没命了,哪还有心情管别人?已经尽力了,就算了吧,再说了,这不是没找到吗?肯定是被穆无忧藏起来了。他一定发现了。
两个小人在许有仪脑海中打架,她也很奇怪,自己居然就像个事不关己的第三方,有耐心听小人辩论。
穆无忧发问后就再没说话,就那么随意的坐着,神态都是放松随和的,甚至有些小心翼翼,仿佛自己才是那个被抓现行的人。
不得不说,他的态度给了许有仪勇气。
“我,我来找只笔用。”许有仪捏着拳头,努力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一点。
穆无忧很开心的样子,仿佛松了口气,他站起身,取了桌上的一支紫毫笔递给许有仪,“是这个吗?”
许有仪干巴巴点头,僵着手把毛笔接过来,身子却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两人面上都是笑着,也都努力表现的随和平静,可书房的气氛却压抑的很,许有仪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穆无忧突然哦了一声,气氛被打破,许有仪猛地喘了口气,就见穆无忧又拿了个墨条来,“许姑娘是要写字吗?”
不等许有仪回答,他又拿了宣纸镇纸,在许有仪面前铺好,然后取了砚台滴水并亲自磨墨。
穆无忧扶着手腕一圈一圈的转动墨条,力度均匀动作优雅,目光紧紧盯着砚台,仿佛这是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许有仪也跟着看那砚台,看黑色一层层铺开,最终攒了一池的好墨汁。
“可以了。”穆无忧松了口气,仿佛完成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小心的把砚台推到许有仪顺手的位置,“用吧,不够我再磨。”
许有仪顿了一下,怔怔蘸饱墨汁,举着毛笔却不知从何下手。一滴墨汁顺着笔锋留下,在宣纸上溅出黑色的花。
就像冷君宇的血。
也像自己的血。
许有仪丢下笔,道了句“对不起”就想要夺门而出。
对不起了冷君宇,我真的尽力了,但现在看来明明是已经暴露了,我还是先紧着自己小命吧,你放心,你如果真有什么不测,来年我一定记得给你上香!
许有仪心跳如鼓,汗出如浆,只想尽快逃离。她只是个小老百姓,虽然吃鸡,但杀鸡是从来不看的,恐怖片也只敢看解说版,就这,仍是需要高能弹幕来躲开恐怖片段,她是真的又胆小又怕死。
虽然不知道穆无忧到底怎么想的,明明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但是这种无声的折磨对她来说更加可怕,还不如果断投降,争取宽大处理,最起码,最后一下给个痛快的,她在地下一定感谢他八辈儿祖宗。
可穆无忧却不打算放过她。
“许姑娘在找这个吗?”
许有仪迈出的一条腿就那么僵住了,她摆出最灿烂的笑容,慢慢转身,想要用最轻快的语气说“不是,将军你误会啦,其实我是你这边哒!都是冷君宇逼我做的!”
然后她就看到穆无忧侧身,在墙壁某处按了一下,咔咔声响起,一个暗格在书桌后出现。
许有仪瞪大了眼睛,那个地方她昨晚找了不下三遍,为什么没有发现这个机关?
穆无忧在暗格中抽出一封信,正是许有仪找了大半夜的通敌信,递到她的面前,“你是在找这个吗?”
许有仪沉默了,准备好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她很想接过来,然后立刻撕碎,从此摆脱这纠缠了她近一个月的噩梦。
但她没有动,因为她在暗格中发现了另一个东西,也是她本来要找的东西。
一个小小的寿山石印章,印钮是一只展翅的凤。
真是讽刺,自己不想找它的时候,这个印章大喇喇出现在自己面前,想找它的时候,却怎么都找不到,等自己现在已经放弃寻找了,它又这么明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