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氧的身体极度渴求着空气,急促的呼吸却只给喉咙带来撕扯的剧痛。
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床单,顺着床沿缓缓流趟至灰白的地砖上。
阴暗的病房内,呼吸面罩被扯开丢在地上,逐渐被染作赤色。仪器屏幕上本就不稳定的数值极速标红,生命维持装置发出剧烈警报。
酒红发色的高大男性仿佛并未听见这刺耳声响,面色潮红,怒视着病床上呼吸渐弱的孩童。
孩童面色惨白的好似非人,左腕被割裂,伤口却正以超乎寻常的速度愈合。
一旁,金发的女性冷淡的看着男性再度疯狂的举起了锋利染血的手术刀,往男孩左腕上又添了一道伤口。
男孩死死咬着嘴唇,不发出任何声响。
又一道。
血液涌出的速度变慢了,伤口愈合的速度也在变慢。
房门被大力撞开,矮小的黑发女孩在门口稳住了身形,见到病床上几乎不再动弹的男孩与那流淌的血红,不可置信的呢喃:“宿……哥?”
女孩鼓起勇气,大声用日文对略显讶异的金发女性喊道:“放过宿哥,爸爸妈妈的研究,让我来复原!”
男孩震惊中艰难的扭头,被光线刺痛的眼角通红,停不下的生理泪水不断滴落,刺痛的喉咙发不出任何声响。
不,不是复原,不可以复原。
宫野明美对研究不感兴趣,天赋也不算高。
如果迟迟拿不出成果,她会被组织当作废品轻易放弃;如果拿出了,等待着她的反而会是——
金发女性对高大男性说了句什么,男性瞪着她,良久,他转身去门口,带着闯入的女孩离去。
女性拿起注射器,针头泛着冷光。
能轻易夺人性命的药液推挤欲滴。
非同寻常的能力总是伴随着相应的责任。
怎能加诸无辜之人身上。
「再给你一次机会吧。」
金发的女性浅浅的笑着弯腰拾起滴血的呼吸面罩,如同魔鬼般注视着幼小的孩童。
「死在这里,或是遵守我们的约定。你选哪一个?」
……
脚步声停止门外,似乎在犹豫是否该敲门。
斯诺不知是否该感谢门外之人打断了这无尽的噩梦:“门没锁,直接进来吧。”
虽然只是刚刚睡醒,声线中却已无丝毫软糯。
闻言一名青年人推门走了进来:“时间差不多了,贝尔摩德叫我来接你。她有提起过吧?我的称呼,伊凡。”
这位自称伊凡的男子并未开灯,站在一片黑暗之中说话。
斯诺见过贝尔摩德给的资料,伊凡·麦凯莱布,原名德克·文森特,北欧人。
他拥有着一头漂亮的金色短发与雕刻清晰的五官,是国际通缉中一名因习惯将人放血致死而得到通称“血狮”的职业杀手的最大嫌疑人。
——只听声音倒是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
斯诺精准的摸到墨镜戴上,睁眼看了看床头的荧光钟。
凌晨四点。
面无表情的看向阴影中的男子,斯诺斟酌了片刻声线才开口:“贝尔摩德的邀约是在午后,就算路程往多了算有四个小时,你来的也太早了,伊凡先生。”
被称作伊凡的男子显然也知道这点,但比起承认自己的时间观念有问题,他更不能承认自己是想趁着斯诺睡着做些调查,却没想到他还醒着,因而假设道:“现在是假期,路上可能会堵车。听说你参加舞会需要男扮女装,最好还是提前些。”
然而除非运气差的遇到什么事故案件,堵车也不至于堵上三、五个小时,就斯诺这还没长开的小身板,随意套一身小洋裙、戴上美瞳假发、上些粉底腮红也就够用了。用得着大动干戈化几个小时的妆?
若是自己还睡着,伊凡难道要动手把人叫醒?
心里虽然在碎碎念,斯诺面上表情却是丝毫没有变化。他晃了晃脑袋甩开了越来越远的思绪:“既然你都已经准备好了,早些出发也不是不行。”
小心下了床,见伊凡还杵在那儿,斯诺淡然问道:“怎么,你接到的是监视命令?我是不介意……”
虽然一片漆黑中根本分辨不出斯诺是不是在换衣服,伊凡闻言却是立刻转身离开:“我在门口等你。”
……
火烧云将夏日的傍晚映的通红。
七点差一刻,纽约,曼哈顿区。
诺布尔肯中心酒店顶楼自助餐厅如往常一般充斥着低调与奢华。
不多的客人小声的交谈,生怕打扰这宁静的氛围。
靠窗的席位上,金色短发、身着漆黑帅气皮衣的貌美女性挂断了电话。
不时有食客注意到她,小声告诉同伴:“看,是莎朗·温亚德!”
紧绷着的脸放松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