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楚欢颜着故作刻毒的模样,萧瑾之没忍住笑出了声,拉长了声调悠悠开口:“原来颜颜还存了这个心思,那我可真的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楚欢颜也没能忍住笑,“咱们这算不算一丘之貉?”
“胡说,分明该用天作之合。”萧瑾之笑着将楚欢颜揽进怀里,同他一起看着茶楼外那些熙熙攘攘的百姓们。
过了一会儿,萧瑾之敛去笑意,轻轻挑眉,“颜颜,你说在这些百姓的心中,朕会是个好皇帝吗?”
楚欢颜想了想,“很难说。”
不管是萧帝之死,还是大婚的事情,都闹得沸沸扬扬,这晋州城的百姓们自然也听到了消息,若真论起来,萧瑾之的举动或许并不像一个明君。
加上这些百姓们距离皇城路途遥远,消息传过来后难免有些失真,添油加醋的议论开来,不管是自己还是萧瑾之,在这些百姓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自然难以尽数知晓。
“我还以为你会说些好听的来安慰安慰我。”萧瑾之笑道。
“我这话也并不难听啊。”楚欢颜看了一眼萧瑾之,“很难说的意思是,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想的。但是我知道,世世代代生活在晋州城的百姓们定然不愿意远离故土,或者从此成为丹越人。
在那些传言之中,你未必是个明君,可只要你能够将百姓们放在心上,考虑他们的处境,尽可能的让他们生活的安定幸福,那不管在这些百姓心里你是不是明君,你至少都是一个问心无愧的帝王。”
“仅仅是问心无愧就够了吗?”萧瑾之看着楚欢颜的眼睛,“你就不怕,朕的问心无愧落在百姓头上,便成了不管不顾的失职。”
“你不会的。”楚欢颜摇头。
“这么确定吗?”萧瑾之抬眸看着楚欢颜,“其实朕可不介意史书上如何落笔,哪怕真的是遗臭万年,被后人指责和谩骂,朕也懒得去管。”
“你虽然不介意史书如何评判,可是你在意这些百姓,在意他们有没有真的安居乐业,在意他们愿不愿意远离故土,在意他们不应该为了所谓的朝堂大局率先做出牺牲。”楚欢颜轻轻停下,一双眼睛认真坚定,“萧瑾之,我相信你,你不一定会是一个饱受赞誉的好皇帝,但你也一定不会是一个昏君,因为你的眼睛里面,看得到百姓。”
天逸国历经数代帝王,史书之上褒贬不一,有被溢美之词包围,觉得乃是难得的好皇帝的。也有身故后被明里暗里指责批评,觉得不配为帝的。
可无论是哪一种,从来都不是那短短的几行文字可以说尽的。
一个帝王的好坏,在史书上只能留下寥寥几笔,但对于百姓们而言,或许就是一生。
天下百姓,若能遇到一个好皇帝,减税负,轻摇役,麾下的官员们公正严明,尽最大可能的去保护百姓们的权益与安全,他们几十年的光阴或许便能过的容易几分。反之,短短一生则可能是苦不堪言。
与其在意史书上如何评价,倒不如亲眼看看这些鲜活的日复一日,为了生计奔波的百姓们。
他们,在史书之上不会留下只言片语。
但他们,却是比史书更加重要的存在。
风过天际,吹散云层,丝丝缕缕的日光倾泻而下,洒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可却没有几个人停下脚步,抬头看一看此刻的云散日出。
他们叫卖吆喝,他们推车挑担,他们是晋州城中看起来最平凡的存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低头弯腰,为了生计奔波。
可也正是这些人组成了一个偌大的晋州城。
供养着当权者,上位者,推动着整个国家前行。
而他们,也理应受到被供养者的庇护。
……
五日后,丹越国传来消息,答应将三国会面的地点改在归阳山。
萧瑾之和楚欢颜也收拾好了行装,正式启程。
楚欢颜拜别了周喻白,在踏上马车的那一刻,停下脚步,扭头回望。
周喻白,周玄期,还有周慕汀,皆站在门口目送着他们离开。
在被救回来的第二日,周慕汀就已经到楚欢颜和萧瑾之面前郑重的认罪道歉,一切似乎尘埃落定。
看着周家几人,虽然楚欢颜之前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回周家,但此刻或许是离别作祟,心头还是涌上了伤感。
“珍重。”楚欢颜轻声开口,掀开帘子走进了马车之中。
而周喻白站在门口,目送着楚欢颜离开,直到马车完全消失,依旧没有转身回家。
“父亲,我们回去吧。”周玄期站在自家父亲身边,轻声开口。
可周喻白却依旧站在原地,风动衣袍,似乎将他头上白发都要吹乱了。
“玄期,你还记得当年你妹妹离开的时候吗。”
周玄期愣了一下,轻轻点头,“记得。”
那个时候,父亲不赞同妹妹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