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毓没有戳穿沈怀洲。
戳穿,像是质问。
她有什么资格质问他呢?
总归,她没想跟沈怀洲过一辈子。
眼睛莫名泛着酸意,钟灵毓别开头,轻声打发他,“这是我和听澜的房间,你总待在这里不合适。”
沈怀洲扯松了领带,修长的身体蜷进窄小的沙发上,枕在她腿上。
“我给你换个房间。”
他抬眸望着她,抬手又剥开颈间豆粒大小的扣子,“我不忙时,来看你也方便。”
“是方便来看我,还是方便晚上做那种腌臜事。”钟灵毓垂眸冷凝他。
沈怀洲觉得,她说话句句带刺,专门往他心脏上扎。
于是不解问:“怎么还生气?”
“快生理期,很烦,你没事就先走,我想一个人静静。”钟灵毓鼻尖突然发涩。
她想,她一定是被沈怀洲这个混账东西的粗鲁恶心,给气到了。
气到她想哭。
想狠狠把沈怀洲的脸打肿。
她极力忍耐。
沈怀洲漫不经心笑道:“你生理期很准,恰好都是月中,如今才月初,你在把我当傻子骗?我看你就是纯粹烦我,想赶我走!”
钟灵毓没忍住,泪水顺着眼睛流泻。
她用力一推。
咚的一声,沈怀洲整个人直挺挺摔在地上。
没等沈怀洲反应,钟灵毓就跑进里间的卧室,把门反锁上了。
沈怀洲叹了口气,起身去敲门,里面却没人应。
他以为,她还在为着方才的事生气,隔着门哄她。
但他的小女人,耍起性子来,像头倔驴。
沈怀洲说得嗓子冒烟,她连条门缝都不给留。
他从怀里,拿出一条项链,放在门外的地上。
慢条斯理地说:“我找人跟着你,一是怕你跟陈听泽接触多了而喜欢上他,二是想保护你。
这世道太乱,你一个姑娘,跑到哪里都不安全。
我从李副官那得知你离开云城,既害怕,又担心,以后去哪,一定要跟我说。
还有,回云城那天,也跟我说一声,我找人护送你们离开。”
钟灵毓蜷坐在门边,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半晌,他说完了,脚步声也越来越远。
很久之后,钟灵毓才打开房门。
一条完好的玻璃珠项链,正搁置在地上。
她呆滞片刻,慢慢捡起了项链。
钟灵毓只觉得心,不受控制地跳。
这是一种莫名的恐慌感。
就像是一扇逐渐闭紧的大门,正在被人慢慢撬开。
有些东西,已经快要掌控不住。
沈怀洲牵制着她的那条绳,已经愈发具有实感。
很可怕!
钟灵毓攥紧手心,冰凉的玻璃珠,逐渐温热。
她走到客厅的窗边,垂眸向下望。
一眼,便看到人群中的沈怀洲。
他含着雪茄,薄薄烟雾从他唇边吐出。
仿佛察觉到她的视线,他仰头,扬唇对着她笑。
阳光下的他,英挺俊朗,有着军人的肆意,亦有贵公子的风流。
钟灵毓微怔,默默别开头。
她单薄的身影,消失在窗口。
沈怀洲眼里满是不舍。
他很想多和她待会儿,可他的事情,实在太多。
揉了揉胀痛的眉心,他吩咐一个副官,“附近有家铺子的桂花糕做的不错,灵毓爱吃,你去买些,给她送去。”
副官应声,“是,少帅!”
待沈怀洲坐车离开,鬼鬼祟祟的陈听澜,才敢回房。
陈听澜看到钟灵毓眼睛红红的,以为她是被沈怀洲欺负狠了。
便上前忧虑道:“沈怀洲那王八蛋,既然喜欢你,就不能对你好点儿,你以后可怎么办!”
钟灵毓哭,另有理由。
但她不想承认,故而默认了是因为沈怀洲的欺负,她才哭。
她勉强笑道:“我没事,话说你和金少棠怎么样了?”
陈听澜一脸愁意,“说起这个,你真是没看到我父亲回来时,那黑到能滴墨汁的脸。”
“怎么?谈得不顺利?”钟灵毓微顿。
陈听澜瘫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道:“我父亲,确实和阿棠他伯父...哦,就是金家的家主,谈了我和阿棠的婚事。但你也知道,阿棠他原本有婚约,对方也是经商的。
金家家主就提议,让我同那家姑娘,一起嫁过去。我父亲忍不了,就气冲冲回来了,连带着阿棠,都被我父亲骂了一通。”
“金少棠怎么说?”钟灵毓蹙眉。
“阿棠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