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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娶(2 / 2)

她此刻仍觉得东园中那一切如梦似幻,好不真切。一个救过却认识不久的人忽然说,想娶自己。而上一刻,他还是要跟云筝议亲之人。

后来整个游宴中,魏攸就再没出现过。魏氏的人为了寻他,就差把东园翻了遍。也不知他不出现,这亲事是定下没定?

马车到家时天已经很黑了,约莫至少也是亥正了。

窦姀随着众人进府,迈过垂花门之时,听到大娘子正打发一个小丫头,去看看宴哥儿的身子如何了。她这才想起自己忘了——昨儿明明答应过弟弟,今日还会来看他的。

不知现在去还来不来得及。

窦姀没有立马回梨香院,而是绕了道,跟在那小丫头身后进了玉京园。

她在屋外等了会儿,等到小丫头从弟弟屋里一离开,立马闪身进去。

比起昨儿,今日屋里的药味已经淡了许多,屋里也点了烛火。窦姀进来时,窦平宴早已醒来,正坐着翻看书卷,认真而专注。听到有人进屋时,眼皮轻轻一抬,见着是她,方才笑了笑:“阿姐怎么现在才来。”

话音里有轻怨,却不重,被他温缓如流水的声音盖住了,“阿姐今日是去魏家的摆宴了吗?”

窦姀说是,顺势在他榻边的木凳坐下,绝口不提自己忘记的事。但这小心眼似乎被他摸透一般,只见窦平宴轻声笑了笑,“忘了便忘了罢,我又不会怪阿姐的。”

“真不怪我么?”窦姀倒是起了戏弄之心,偏头,手指忽然轻轻戳向他的胸口,一字一句笑道:“那我坦言了,我是真给忘了。”

她笑着笑着,却见他似乎气息一滞,怔怔地看向自己。嘴张了张,好像欲言又止。

那目光自然而然地垂下,轻飘飘落到她的手指上。须臾之后,他已经握住手腕拿开。窦平宴倏而望过来,眼色有些怪异:“你...”

“怎么了?”

窦姀抽回了手,重新坐回去。

“没什么。”他别开眼,忽然不经意地问道:“今日三姐的亲事定了吗?”

定,又好像没定。窦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略微思索了下,告诉他今日宴上魏攸就没出现在众人跟前过。怕弟弟不解,又补充了句,他似是不满意这桩亲事,也不打算成。

窦平宴听完嗤笑了:“阿姐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人家满不满意你又如何知晓呢。我倒是能瞧出,魏氏极力想促成这门亲事。虽说他们家拿的是嫡长子来配,可母亲膝下没有女儿,魏氏是新起之秀,官儿又小父亲一筹。若论门楣,还是他们高攀三姐了。不过父亲似是颇为看中那魏郎的品学才貌。”

窦云筝性子强些,从小便争强好胜。先前还说了,自个儿日后要嫁的郎君至少得是大姐夫家那等世家。

而魏氏显然是要逊些的。

窦平宴虽没怎么近看过魏攸,但他不用想想便知晓,像云筝这样重家世之人,竟然都十分在意魏氏这桩亲事,可见魏郎的相貌必定十分俊气。

“你今日的病可好些了?”窦姀看前面那小方桌上还有一碗药,起身过去,用手隔了隔,竟还是温热的。转头便看向弟弟:“你这药总不吃尽,难怪好得不快。”

她端到他跟前,“还热着,先吃了吧。”

“若病好了,你就会日日来看我么。”

他却别开头,不伸手也不肯接过,“我平日在家时,也不见你来过几趟。若非我回回自个儿找上门,恐怕你都想跟我生疏了,是也不是?”

这话属实戳进了窦姀肺管子。

是了,她有一段时日是这样想过。那时候她刚从乡下庄子回来,老太太便病逝没几日。别人私下都说她不详,只有弟弟不一样。

她回来后在窦家顺顺遂遂这么些年,多半是有他在。窦姀有时想,自己和弟弟真是天壤之别,弟弟始终都在帮她,可她却帮不上一点,以后会不会还拖累了他?

这话她没跟窦平宴讲过,只在自己心头想过。没想到他却一直清楚,今日就这样道破了。

窦姀手一抖,碗里的药汁却不慎往被褥上洒了些。她放下,弯着腰,急忙地抽出手帕擦拭。忽然,他的手覆了来,热烫地包裹着,“阿姐,我们多少年的情分,你别抛下我好么?”

窦姀没有抬头,却能感觉一道炽热的目光在头顶。

她堪堪且迅速地应了声好,想起身抽走手,却没成功,仍被他覆着按在被褥上。窦姀又使劲了下,忽然,一枚玉佩从她袖口滑出……

糟了。

窦姀眼一瞪,再想拿回玉佩时,它已经到了弟弟的手上。

只见窦平宴把玩着看两眼,盯上玉佩的竹纹与暗色流苏,忽然看向她:“这东西的样式,似是男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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