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有想过,还有比满清酷刑更加残酷的刑罚。**遭受到了摧残,会因为其迅猛的反应而使得精神也瞬间扭曲成风暴,狂怒,无法摆脱,耗费掉了精气神后,便断崖式下跌,奄奄一息。
但即便快要断气了,依旧断不了气。哪怕窒息了,也依旧没能彻底陷入沉沦。
暴风雨来临前的黑暗,总是黑成浓稠的一团,看着平静,里头却翻滚着无数的暗黑力量。
她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
随着痛楚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终于能够辨别,这不是一股力量。
是两股。
比较微弱的那一股是有着红艳艳的绚丽色彩,像是一团火,虽小,却不灭。
明显强势的那一股则是有着肃穆到死沉的黑,不会让人欣喜,也不会让人厌恶,却会让人从灵魂深处开始战栗不安,想要驯服,想要投降,想要跪趴下去,将自己的一切一切都交出去由它主宰。
她忍受着,忍受着,忍受着,哪怕知道有可能只是虚幻一场,只是噩梦一个,哪怕明白即便是真实,不到万不得已,也是忍耐为上,小不忍则乱大谋,忍耐到极致,总能等到挣脱束缚的时间,但下一刻,她就无法克制恐惧,更无法压抑骤然而起的无数戾气,她支撑起抖如筛糠的身体,开始朝四面八方挥剑。
她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她不确定自己感受到的身体被撕扯的感觉是不是真的在经历,她只是本能地意识到自己无法忍下去,无法任由自己的身体成为莫名其妙的东西的战场,她无法坐以待毙。
手中本无剑,但既然是在做梦,自然剑随心至。
几乎是在她挥剑的瞬间,她就发现,两股在互相较劲的力量分开了。火红的力量避让她,黑色的力量不避不让地对上了她的剑。
粉碎。
就好像她的剑是泥巴捏的,不堪一击。
她却不受影响,一剑一剑地挥着。
火红的力量左支右绌,一边避让她,一边却持续攻击着黑色的力量。
她发现落在了火红力量上的剑,只要是命中的,都能够让它的颜色变得千淡一些,而那些落到黑色力量上的剑,却像是空气一样,不过是一阵微风,毫无影响。
“你们是谁?是谁派你们来的?”
她觉得自己痛苦得就快要死掉了,却坚持着不停地挥剑,就好像一旦停止挥剑的动作,她就会真的死过去一样。
她没有死,但是身体的撕裂感却越发强烈了,她感到自己像是被丢进了血池里,翻滚着的血浪让她血腥无比,那恶心粘腻的感觉,那痛到恨不得自己拆了自己骨头的感觉,已经不能用狼狈可怜来形容。
现在想想,麻木也是一种美好的感觉。她多想现在就立刻变得麻木,让一切感观都变得迟钝不堪,甚至是完全感受不到空气的流动。
那样的话,痛苦就不在了吧?感受不到的痛苦,是可以无视的。
凤殊胡思乱想着。
没有任何回答。
但是奇怪的是,她在混乱的间隙,却能够感受到那一股火红的力量在躲避她的攻击的同时,又在热烈地靠近她。
说是靠近并不准确,不如说是“亲近”来的更为精妙。
就好像看见了熟人,不,好友,甚至是亲人,那种渐次递进却迅猛非常的好感过渡,让她一下子就迷惑了。
这股力量,好像对她并没有敌意。
不,何至于是没有敌意。它对她好像很有好感,好到就像是它其实是来帮她的。
而敌人,自然就是那一股黑色的不近人情的冷冰冰的让人感到战栗与想要服从的力量。
“你是谁?你们是谁?”
依旧没有任何回答。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奢望回答。如果不是人,只是两股天生天长的力量,兴许会有一丢丢的偏向与喜好,但能够达到向人靠拢的程度,是很难很难的。
梦梦就说过,像它跟鸿蒙这样的天生之物,是无父无母的,从出生到死去,它们都不会有真正的同族。它们都自成一族,跟兽族中的其他同伴均不相同。别的同伴会有真正意义上的血缘父母,血缘手足,血缘亲戚,它跟鸿蒙却没有。
它们从一出生,就注定了是独一无二的。
但是像它们这样的兽族,很少很少,少到不会超过十个手指头。
所以说,她现在是遇见了另外的两个手指头吗?
她稀里糊涂地冒出来这样的念头。
“梦梦,梦梦你醒了没有?快醒来,梦梦……”
梦梦没有醒来。也或者,她压根就是在自己的梦中,而现在这个梦里,梦梦却并不存在。
真是好笑,明明是它擅长的领域,它却居然不在。
但是,会不会这个噩梦其实就是梦梦自己营造的梦境?
它毕竟擅长造梦,就连食物,它也说过,可以是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