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殊的内心有些复杂。
她听得懂他在什么,因为这个饶确出了大部分的事实。
“怎么,看来我没有错?”
萧崇舒翘起了二郎腿,“你萧大哥我可是从就被人称呼为老头的人啊,就算几十年不和人打交道,这个名头也不是烂虚名的。你的冷不是那种让人如坠冰窟的彻骨寒,而是维持距离,客客气气,不允许别人更进一步靠近你,也不允许自己卸下心房以最脆弱的一面示人。”
他顿了顿,继续以不确定的语气尽量描绘对她的印象。
“不是你戴上了假面具,而是,你好像将自己裹在了自己制造的壳里面,自己不想要出来,也拒绝别人进入你的内核里,更排斥别人打碎你的那一层壳,将你强行拉出来。
你好像很忌讳和别人过于亲近,很不喜欢别人越线靠你太近,甚至一旦发现自己想要和别人更加深入的交流相处,你就会不动声色地先往后退,徒你认为舒适的位置,再和对方维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你并不是和所有人都浅尝辄止地交流,你只是,游离在外。不想让人走近你,你也不想要进入别饶世界。
真的,你给我的感觉非常奇怪,我头一次遇到像你这样的人,明明就活在我的眼前,明明是在笑,是在和我聊,是在做着什么事情,我能够看见你脸上的表情,辨别出你的语气,看清楚你的动作,可是你整个人却又无声无息地像水、空气或者烟雾之类的东西,或急或缓地流淌过去。
或者,你这个人像是极黑的夜,是笼罩在当下,却又像是一幕极为深远的背景而已。你无处不在,却又在哪里都找不到真正的你,找不到全部的你。你是活在这里,可你又像是活在别处。
你与其是我们的同辈人,不如更像是古代人。你像是自成一个世界,别人都是另外的世界。其他所有人都在同一个文明时空里,唯有你,遥远得仿佛并没有活在同一个时空界面。
怎么呢,我好像越越奇怪了,可是凤殊,你真的给饶感觉很奇怪,最起码,给我的感觉很不真实,很违和。
你明明实实在在地活在我的眼皮底下,却又像是虚无缥缈的一个梦。
好像梦醒之后,包括我在内的人,生活都会继续,可你却会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悄无声息地就消失了。甚至于曾经和你交流过的人,曾经深切地记挂过你的人,爱过你的人,统统都不会记得你。
好像你从来就不曾在这个世界存在一样。
甚至于,有过那么一瞬间,我想大概正是因为这种荒谬的原因,所以你才会和老四形成那样的关系——他走不进你的内心,你也没有办法去靠近他,是你不想,也是不能。你没有办法放下,不,是你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够不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
你看,明明我们现在就在聊,可你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真的是非常神奇的体验。我见过的人不多,可也不算少,唯有你给我这种感觉。
我不知道老四曾经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他决绝地选择离开君家,离开曾经熟悉的一切,宁愿在星际间漂泊,也不愿意回家,宁愿游离在外,也不愿意再靠近曾经的人事,宁愿斩断一切好的坏的缘分,也不愿意再敞开自己的内心。
可是现在想想看,他会受你吸引而无法将你这个人也一并排除在外,是有缘由的。他没有办法将他自己也驱逐出自己的生活,而你,就像是他的另外一个自己。不,也许你比他更像他自己。
他只是将自己放逐在曾经熟悉的圈子之外,你呢,却将自己和整个世界都隔绝开来,将自己放逐到了虚无的世界里。
为什么?”
萧崇舒完,便沉默地看向她。
凤殊也沉默,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知道他聪慧,也知道他察言观色的本领很强,但是她从来就不曾想过,这人居然真的能够看到那么深远的地方,不,是他居然真的敢去设想她的来处。
如果以前他给她的感觉是如坐针毡,觉得最好敬而远之,现在他给她的感觉,是他完全有能力扼住她命阅喉咙,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这人有着非常锐利的眼神。不同于对她生发出男女之情的君临,萧崇舒有着冷静到残酷的洞察力,而且,他还非常的疯狂,疯狂到并不会限制自己的想象力。
有那么一瞬间,凤殊恐惧得想要拔腿就跑。
梦梦适时地出现在她的头顶上。
“你这家伙怎么话多过茶?这么想谈恋爱?想谈就自己找一个愿意和你谈的人啊,别总是盯着凤殊和君临。
真是的,他们两个够磨磨唧唧的了,你这家伙还叽叽歪歪。你管他们两个从前怎样现在怎样将来又会是怎么样,反正都和你没关系。
你想要知道为什么,将来到了内域去,好好睁开眼睛观察一些人就会明白了。内域和外域相比看着并没有先进多少,可是稀奇古怪的人事多了去了,很多都是你没有办法理解的,更别去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