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大帐内,左贤王端坐在主位,帐内摆放着一张张独立的宴席。
工艺精湛的银器餐具,与烤的恰到好处的牛羊肉,单是让人看着也生食欲。
四王以及有地位的战将分坐左右,此时却没有人大快朵颐,反而交头接耳的小声细语着。
“咳咳。”
左贤往一声清咳,止住了帐内微弱的杂音。
大帐中心的甬道处,两个汉子各自端着一把沾染了白灰的木刀,残烛余光下的沉寂,似乎预示着一场难以避免的决斗已经酝酿完毕。
“杀!”
靠近主位的汉子率先出手,他是左贤王手下最好的刀手,自然有他的骄傲。
对面的汉子却无声地提刀抵挡而来,脚下步伐频繁交换,众人未曾看清,两人便交战到了一起。
陡然间,石灰天女散花般在帐内弥散开来,将诸位大人的食案污染了干净。
众人却无心去关注,皆是目光灼灼的盯着石灰中交战的二人,二人来回频繁交战,给众人带来了一场浑浊的视觉盛宴。
“奏乐!”
左贤往一声命令,周围乐官齐齐而动,马头琴与草原鼓齐声响和,急促的音乐让人好似身临战场。
一曲作罢,弥漫空中的石灰也降落在地面上,二人的身影再次清晰起来。
而左贤王的用刀好手,身上的关键部位皆是留下了明显的白灰刀伤。
再看他对面的汉子,身上的衣物虽沾染着白灰,却无一处木刀留下的痕迹。
“好!”
左贤王站起,腾腾几步,走到汉子面前道:
“先前他拓跋部给你多少,我必然十倍给你!”
若是顺着左贤王的眼睛看去,赫然便是巴特尔。
而巴特尔心中冷笑,拓跋离给他的恩遇,又岂是左贤王能够明白的。
单是左贤王这几句话的语气,仍旧是高高在上,仿佛是要施予他什么。
不过为了把戏做全,他还是作惊喜状,抱胸谢道:
“谢左贤王恩赐!”
随后二人各自归了位置,未等左贤王开口询问,他一旁的右谷蠡王开口阴阳怪气道:
“听闻巴特尔将军原先是乃蛮部的人,却在拓跋部攻打乃蛮部时出了大力气。”
“不知,可有此事?”
众人纷纷侧目向着巴特尔望来。
右谷蠡王的意思很明显,他如今在拓跋部也算是有了一定的家底,如何会舍弃积攒下来的权势,来投奔最近新败的他们。
左贤王揣摩着下巴,默然不语,举起身边酒杯兀自喝了起来,他也想听听巴特尔的解释。
巴特尔扫视了众人一圈,而后开口道:
“右谷蠡王所言不差,我之前确实是乃蛮部的,也为覆灭乃蛮部出了力。”
“那你不知道乃蛮部是王廷册封的属臣吗?怎敢!”
一旁的姑夕王愠怒道。
巴特尔立身而起,引得帐内众人纷纷将手按在腰间刀柄。
巴特尔不理会众人动作,再次走到中间,神态自若道:
“大人说我是乃蛮部人,可他们当我是人吗?”
“作为一个奴隶,我空有一身本领,却被部族的人毫无理由的压迫和欺凌。我为主人的家族和财产奉献了几乎半条命,在箭雨里来回游走,却未曾得到什么回报。”
“草原人有自主选他的主人的资格,既然他乃蛮部不识货,我自然不会去维护他。”
“拓跋部的可汗对我有大恩,若不是他死了,说实话,巴特尔依旧愿意为拓跋部抛头颅洒热血。”
“可是新继任的拓跋忽骄纵蛮横,又百般辱我,若是我不逃,只能平白无故的被他杀死!”
“巴特尔不敢隐瞒左贤王,不敢隐瞒诸位大人!”
众人闻言一喜,有人不由自主地道:
“什么,拓跋部的可汗死了?”
右谷蠡王嘀咕道:
“空口无凭。”
未等他再言语,左贤王开口阻止众人言语,拍板子道:
“我相信巴特尔兄弟,至于拓跋部可汗死了的消息,我也可以告诉各位,此言属实。”
众人相互对视,气氛变的活跃起来,案板上沾染了石灰的食物也变的可口起来。
若是如此,那巴特尔所言,还真是肺腑之谈了。
“来,巴特尔兄弟,我敬你一杯!”
很快便有人向着巴特尔敬酒,巴特尔也来者不拒,引得人人叫好。
如果说如何拉进关系,酒绝对必不可少,于是乎,尽管左贤王的大军新败,此刻每个人却是喝了个畅快。
他们并不像是庆祝巴特尔的反叛,更好似向已经死了的拓拔离举杯,恭喜他重回长生天的怀抱。
尽管拓拔部大军战力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