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
城门校尉冷然笑道:
“我天朝物阜民丰,岂需要你等接济?”
“流民们就算化为枯骨,也是我隆朝的鬼,轮不到你们在这假惺惺!”
“大人此言谬矣!”
城下领头的草原骑士冷然笑道:
“自古是有奶的便是娘,既然宣府现在容纳不下,不若叫我拓拔部先接收,待到粮食到了,再给百姓们还回来!”
“呸!狼子野心,去你娘的,你们草原人连婆娘都是抢的,装什么菩萨!”
正当校尉还要再多骂几句时,城内便有一骑飞速赶来。
一声马嘶,骑士勒住缰绳大喝道:
“总督有令!草原友部接收百姓,尔等不可干扰,切记,紧闭城门,莫要擅自行动!”
校尉闻言,胸中顿感憋闷,先前总督倒是不露面,这草原人一露头便传来了命令。
真是笑话,为了提防草原人而建的宣府,草原人如今倒是成了友部。
虽心中不忿,可他一个校尉,自是不敢忤逆总督之令,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城下流民们向着草原骑兵拢聚而去。
见城上兵甲不再言语,底下的骑兵统领冷冽一笑,便开始招呼骑士们分散开来,将胆小的流民们拢聚起来。
“世道真是变了。”
城墙上,守卫们唏嘘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草原骑兵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随意行动,而他们提防的还是隆朝的百姓,反而蛮子却在救助流民。
可若是从政治的角度来看,这却是一场完美的交易。
流民多属南方人,朝廷原本安排的卫所装不下这么多人,而武省自是也没有义务来接收这些牧民。
若是处理不当,导致流民动乱四起的话,对武省各府的政绩则都有影响。
而动用战备粮来填饱流民的肚子的话,承担的风险则更大,传到朝廷,自是少不了政党的一顿弹劾,毕竟,陛下只看结果。
故而,拓拔部主动接收流民,对于武省各府都是有利的举措。
更不要说拓拔离还派人给各府总督,都送了先前从南草原夺来的珍宝。
流民们眼巴巴的盯着锅中翻滚的米粥,却不敢逾越脚下骑兵们划出的线,至于几个胆大的,已经捂着脖子睡着了。
者力泊骑马跨到流民面前,用标准的隆朝话喊道:
“我是天可汗帐下随身官,民乃是国之根本,我拓拔部纵横千里,人口不过百万,故而特此奉大汗令,再次征收人口,为我拓拔部所用!”
正当此时,只听流民们中有人回应道:
“大人!我们既然为隆朝人,去了拓拔部,可否会一视同仁,若是抛离乡土,到了拓拔部又不受待见,倒是不如饿死在这隆朝地界上。”
这流民所言一出,便引得周遭牧民纷纷附和。
者力泊闻言,便知晓这是个势力中人在捣乱,他冷哼一声,开口道:
“隆朝南人的种子,洒在我拓拔北国的的草原上生根发芽,结出来的,就是我拓拔部的果实!”
“凡是被我部选中的,到了拓拔部的地界,都被编为民户,而且可以从军,也可以从政,更可以婚嫁,长生天的阳光,会照射到你们每一个人!”
“天可汗!”
流民中,有人开始高呼,紧接着便是滚滚涌动。
而后,在者力泊规定了选拔的流民,一户人家的孩子需要不超过三个后 ,便开始了大规模选拔。
当今的世道,哪有民户还能保住三个孩子,故而大部分都是符合标准的。
“叫什么名字?”
“俺叫常阿宝。”
“干过什么营生?”
“俺之前是在码头卖力气的。”
常阿宝局促不安道,生怕自己说错一句就会被筛选下去。
只见那登记的小吏将一个写着他名字,底下又写着“力”的木牌递给他后,他便到了第二道审查。
他端详了自己手中的木牌片刻,并不知晓这木牌有何作用,只认识上面那是他的名字,而底下那个字就是一无所知了。
偷偷向着前面排队汉子的木牌瞄了一眼,看他的下面却是有两个字,顿感心中忐忑。
人家比他多一个字,那么势必就比他更有优势,若是他要是知晓那两字是木匠,并不是区别能力,怕是要安心不少。
待他到了第二道工序,小吏将他木牌拿过来一看,随即便叫他去搬一旁的四方石块。
“捡你最大能力的搬,这以后可是你吃饭的家伙事。”
常阿宝闻言,走到中间的石块处,虽肚中无粮,听了小吏的话,还是决定咬牙拼一把。
双手啐了口唾沫,一发狠,激的大脑青筋暴起,便把石块搬起。
放下石块后,他局促不安的走到小吏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