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倔强却又深情的女子,在犯下滔天杀戮之后,死在了爱人怀中。历历在目的情景,只需用一句话就能概括,但在大部分观礼者的心中,未尽的意味,恐怕足以写成一本书。
柳塘已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快慰与挫败并存,还有一股子难言的哀伤。直到此刻,他才发现,他那从来冷酷如铁的心,是悸动过的,为了这个以身对抗双九而在他眼前魂飞魄散的女子。不过,四周那倾盆大雨都洗刷不净的满目的血腥,以及兄长般的赵德荣的散落两处的尸身,却又勾起了他刻骨的仇恨,轻易就压过了这一份刚刚萌芽的情感。
同门的血仇,立即得到报复,尽管不得不再等四日功夫,才能继续对主犯行刑,五行院的弟子们,也都欣然快慰得很,对柳塘这个首席更是尊敬,收集了散落的失去光泽的丧魂钉,归到匣子里,向柳塘请示道:“大师兄,这就放回去么?”
“你不但不需要来问!”柳塘深恨他愚蠢,强忍着怒火道,“速着人来清扫。另,赵师兄的尸身,好生收殓,归入长明堂,点长明灯、定魂香,享三牲五畜,年节加倍。”
那弟子吃了一惊,期期艾艾道:“这,这是长老死后才有资格享受的待遇……”
柳塘眼神逐渐凌厉:“我的话不好使了吗?”
那弟子心中一颤,想到眼前这位的身份,连忙应下来:“是,是,我马上去办!”
五行大阵恢复如初,阻隔暴雨的罩子补全,雷神台内,就显得颇为安静。
柳塘向了那些重新归到座位的宾客略一拱手,道:“稍后有人带诸位去客房休息,这四日,五行院定然好生招待,延误归期,实在很对不住。”
“无妨的,无妨的……”众人皆道。
柳塘登台,向燕离走过去,并伸手抓向已然无主的雨霖铃。显然仙器不可能认他为主,他一伸手,雨霖铃便化作一道光,没入虚空消失不见。他早料到这结果,并终于确证其主的死亡。他再一次去打量“手下败将”,用尖酸刻薄的口吻说道:“你若乖乖死在苏小剑的剑下,苏小剑就不会死,我自然也不用亲手
将她杀死。你活着尚且害人,没想到临死,还非要拉几个垫背,简直死有余辜!”
燕离的那双眼睛,那双已不能称之为眼睛的眼睛,狂躁,混乱,毁灭,无声的撕心裂肺,随同粉碎的灵魂,无法拼凑的神智,在听了柳塘的话语之后,像剥了血肉存在的骷髅,黑洞洞的眼眶里,慢慢地燃起一点光。这一点光,世间绝无言语可以精确注解,仿佛从黑暗中升起的光明,但这光明,又如死灭的灵魂的余烬。
“啊……”
奔走的魔血,冲开了桎梏,夺回了发声的权利。
“啊……啊……啊……啊……”
一声一声连续不绝的凄厉的干嚎,饱含的巨大的哀伤,直似要呕出灵魂来。
柳塘只觉这凄厉叫声渗入到了他的骨子里,忍不住退了两步;重新落座的宾客,忍不住的毛骨悚然,几个清醒的,悄悄地站起来,竟是招呼也不打,直接离开了雷神台。
“你瞎叫个什么!”柳塘挂不住脸面,凶相毕露,掌心雷霆聚集,决心要给燕离再吃点苦头。
死灭的灵魂的余烬,竟又燃烧起来。
柳塘觉出猛烈的死怨大潮,冷不丁地退出数步,再对上燕离的眼睛,只觉滔天凶煞冲击着他的魂魄,令得气血上下翻涌不休,不由得大吃一惊。可是突然,那邪恶的眼眶中闪烁出金色光焰,死怨大潮便如幻觉般消退得干干净净,邪恶的眼眶中,又只剩了一点光,定定在那里亮着,空荡荡无声。
亡者的晴寂。
“金乌真焰。”柳塘眯起眼睛。他出身名门,拜得名师,只这一刹那的变化,他就意会出一个惊人的事实——燕离的体内有什么凶煞绝伦之物被金乌真焰所镇压。他无从得知,这凶煞绝伦之物若是释放出来,会有怎样的毁灭力,但他却知道,金乌真焰有着怎样的毁灭力。他更知道,燕离此刻的平静,是金乌真焰与五行大阵的双重压制,心中便浮起一层隐忧来。
“来人!”
柳塘向四面叫起来,但是没有一个来应,叫了许久,才终于匆匆跑来
一个,向他抱拳道:“大师兄!”
“怎么半天不应,清扫场地的人呢?”柳塘强忍雷霆之怒。
“回禀大师兄,山下闯进来一个修行高明的疯子,一边骂,一边将拦他的师兄弟打杀,已闯到火院要地。”那弟子道。
柳塘怒火高涨,本要亲自去收拾,想到什么要紧处,生生忍下,对那弟子道:“去请火院法护长老出关,先打个半残,再问师承来历,无关紧要的,剁了喂狗!”
“喏!”
那弟子方去,又见一道疾如雷霆般的身影,转头已到柳塘跟前拜倒:“大师兄。”其语调比普通不同,木然而无情感。
柳塘认出是五行院专门为掌教继承人所培养,虽同是弟子,实质却是随时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