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翊的马车在他们的对比下像极了还没长成的幼崽,小的可怜。
有一辆马车,排在宋翊的前面,马车前沿挂着一个硕大的笼子,一只金雕蹲在笼子里,目光锋利,不久前她在姜赢的肩上见过,想来前面的马车应该是姜赢的座驾。
他本人并不坐车,而是骑马,着绿色直裾,披棕色护甲,比昨日还像青竹,朝气蓬勃。
马儿经过宋翊的马车,哼了一声才接着朝前走,被姜赢轻轻在脖子上打了一巴掌教训,宋翊觉得,她似乎从马的眼中看到了不屑。
车帘放下。
宋翊拥上厚重的狐裘,果然马似主人。
冬季严寒,又不是节日,路上的百姓很少,零星几声交谈中仍能听到“长公主”、“可惜”、“泯然众人”的字眼。
一行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出皇城,踏上去往姜国的道路。
宋翊没有回头,这个她生活了十六年的皇城,不管是繁华美好,还是艰难困苦,都被远远地抛在身后,感觉身上陡然一轻,放松了不少。
放松的结果是,她病了!
风寒来势汹汹,宋翊往年这时都是冻得发抖,如今裹在狐裘里,只觉得是狐裘过于保暖,热烘烘的让她感觉很舒服,很有安全感,在没有外在威胁的状态下,放任自己陷入沉睡。
*
姜国使团,末尾,黑骑一阵骚乱。
“你们听说了吗——”
“据说,咱公子曾是长公主的手下败将!”
各自分散的阵型越来越聚拢,两个哨岗的视线都不禁往中间飘。
黑骑们默默围过来,求知的眼神登时发亮。
“诸国琼林宴知道吗?”
“上上一次,诸国琼林宴,半路杀出个长公主,据说那当时是斗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咱公子棋差一着,输了魁首之位,半年没进军营。那年的海棠桂冠,就是被车里的——”中间的黑骑说着,用嘴指了指宋翊的车位,“长公主给摘走了。”
众人纷纷唏嘘感叹,长公主既然这么厉害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哎~”
“这倒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了。”
“传闻,长公主十二岁那年,她母妃意图胁女篡位,被太子发现,宋帝大怒,圈禁了她母妃。”
厉害!黑骑纷纷赞叹,长公主她母妃当真称得上勇气可嘉!
“只可惜,长公主现在跟个小弱鸡子似的,不知道还能不能压得住咱公子,嘿嘿嘿~”
“讲什么笑话?”姜赢的声音突然自圈外传进来,“让我也听听!”
热烈讨论的黑骑一下噤声,看着面无表情的公子,集体自觉回归原位,假装无事发生。
天已经擦黑,姜赢遥望不远处的山林,决定在此过夜。
篝火烧的旺盛,大锅已经架起,滚烫的热水不停地冒着水泡,黑骑们从山林里打猎来回两趟,都不见公主下车。
“我去看看。”姜赢放下猎物。
差点忘了,公主除了嫁妆,什么都没带就跟她们上路了。
姜赢走到马车前才想起来,宋国这边十分注重男女大防,他不宜擅闯,其实按姜国的规矩来说,他才是吃亏的那个。
失算,要知道带几个宋国的婢女上路。
临到上车,他转个弯,叫一旁站岗的黑骑替他进去。
黑骑是姜国禁军,全员女性,专门负责保卫皇室成员,十分靠谱。
看到黑骑士兵出来,姜赢问:“怎么样。”
她的表情有些凝重,“不太好,像是感染了风寒,不知烧多久了,公子去看看吗?”
姜赢表情也逐渐凝重,宋翊是他们带走的,如果不能平安到达姜国,宋国怕是免不了依此为借□□恶。
“去叫医师过来。”姜赢撩开帘子,翻身上车。
借着微弱的光,依稀见到公主裹着狐裘,脸烧的通红,一会喊热,一会喊冷,手把狐裘的边缘攥的死紧。
姜赢看着半死不活的宋翊,颇觉得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她年纪跟自己一般大,却还没他肩高,裹在狐裘里,小小一团,仿佛还停留在诸国琼林宴的时光。
大概这些年是过得真不好,一头乌黑的秀发变得枯黄,嘴唇也没有血色,只有眼尾的那颗红痣勉强证明她还是她。
不知梦到了什么,昏睡的人突然伸手抓住他的一缕头发,整个人往热源靠拢,呓语由“冷、热”变成了“阿娘”。
姜赢脸色逐渐变黑。
成棕是和亲队伍中唯一的医师,他此时正在看黑骑士兵比武,只见场中的两人已经卸下铠甲,脱下外套,活动手脚开始上场。
激烈的肢体碰撞下,露出鼓动的蜜色肌肉,她们怒吼着,欢呼着,令他的血液也跟着一起沸腾,是与后方马车上截然不同的热闹。
成棕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