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的,”樱宁拿出信封:“麻烦小哥放我进去,我找院首大人。”
“读书?”小厮笑岔了口气,让了半边身子出来,看着满身布衣的樱宁笑道:“未央书院的确不论贵贱,无论尊卑,只要有才,都可以读之。你若是个男子,我就放你进去了。”
小厮面带讥笑:“可你是个女子......”
“女子如何?”樱宁反问道:“书院难道没有女公子?”
“女公子的确有,可是你看看人家是怎么来的,”小厮指了指樱宁身后。
樱宁回过头去,只见一位千金小姐正从一辆华丽的马车上下来,千金遍身蜀锦,满头金钗,举止文雅,面容怡然。显然这位千金家世不俗,周围仆妇丫鬟围绕着侍奉个不停。
小姐提着裙摆,优雅地拾级而上,后面还跟着几个仆人。
这千金小姐走到樱宁身旁,打量了她一下,看着樱宁手里拿着的信封,微笑着问道:“你也是来书院读书?”
“是,”樱宁点点头。
“木瓜子,你真是越发大胆了,女公子的路你也敢拦?”小姐看着门房小厮摇摇头说道。
“回禀女公子,这位小姐也是才到,还没有问清楚,小的怎么敢贸然放人进去?”原来这小厮名唤木瓜子,细看下他嘴角的大痣确实如一颗木瓜的籽一般。
“你可有信件文书?”小姐和善地问道。
“有,有给院首大人的信,”樱宁亮了亮手里的信。
“木瓜子,叫你们老章师傅来,快把信呈给院首大人,”小姐倒是挺热心。
“是,”木瓜子一溜烟就跑了。
“没事,你不必在意,这只是个守门的小厮,惯是捧高踩低,”小姐转过头对樱宁说道:“我叫赵灵韵,你叫什么?”
“我叫樱宁。”
“小姐,您的包袱,”赵灵韵身后的一个嬷嬷突然催促起来,递上了一个包袱。
“你看,在书院谁都一样,无论穿布衣还是蜀锦,包袱都得自己拿,一个丫鬟嬷嬷都不能带,”赵灵韵接过包袱,对樱宁笑着说道:“以后来找我玩儿,书院里女公子太少了。”
樱宁点点头,赵灵韵挎起包袱,就进角门去了。
——
好在后面终于出来个四方脸,皮肤黝黑,看起来敦厚老实的中年汉子,大概就是那位老章师傅。
“这位姑娘,你且在这里等等,我先把信递进去看看,”老章接过信说道:“你也别怪木瓜子,平日里拿着信来求读的人实在太多了,可是十之八九都读不上,我先替你试一试。”
等了快一个时辰,这角门终于又开了,走出来一个颇为精明的女官。
“你就是许樱宁?”女官打量了一眼樱宁,有些怀疑。
“是,”樱宁连忙点头。
“进来吧,”女官往旁边扫了一眼,发现竟然无人来送。
与古朴低调的大门不同,这书院内竟然颇为典雅壮丽,楼台亭阁前后掩映,错落交织,一眼望不尽美景。
女官看着远处恢宏而又雅致的五层高楼,上书牌匾“求知无极”,颇为庄重地说道:“世人只听得书院大名,却不知这书院是为教化有志之人而建。书院每年都会举行院试,无论男女,只要有志通过院试,即可入书院求学。入院学子无论尊卑,不看家世,都须一视同仁。”
听到此处,樱宁不由得点点头,关于书院的这些事她也曾听老爹谈起。
这未央书院与外面不同,只要入了书院,什么家世出身都是秘密,只有院首本人有册记录,旁人一概不得打听。为的就是保护那些贫寒出身而又才华横溢的有志之才,让他们也可以在书院与权贵之子穿同种质地的衣衫,同吃同住,同习经典,日后成为大成蓬勃新生的政治力量。
刚走几步迎面就看见一块巨石,石上刻着“未央”二字,落款为昭德太后。
女官见樱宁被石刻吸引,不由得弯起嘴角,颇为自豪地说道:“虽说书院对世人一视同仁,可是对女子却颇为苛刻。你我今日能站在书院内,皆要感谢昭德太后。要不是当年太后娘娘一声诏令,女子哪有机会入书院读书,更没有后面的女子谋官......”
女官上下打量着一身布衣的樱宁,话里有话地说道:“虽说昭德太后在百年前就下令,可是百年来能入书院的女子却也寥寥无几。或是因为父母蒙昧,碍于男女之别,不愿让女儿抛头露面;或是因为女儿在闺中时并未延请名师习得文墨,即使入了书院也会因无识被清扫出去。故而百年来,能入书院的女子少之又少。凡入书院,世人都要尊称一声女公子。可是自从书院出了两位太后以后,世人皆以为这未央书院是攀附权贵的阶梯,踏着门口的九级台阶就可拾得半点凤毛麟角......”
女官直视樱宁,探究地问道:“这里只有两种人,贵人和能人,贵人有权,能人有才,请问姑娘是哪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