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鬼魔闻之丧胆的神机司仿佛在她眼前一点一点矗立起来,先人们用智慧创建的功绩理应被后世传颂。不该因陈继麟这样的害群之马而全部抹杀。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自己存在于这里的意义。她从来就不是术士,也成不了术士。
她是命定之人。
正国祚,是她的使命。
裴锦瑶仰起头,声音稚嫩却坚定,“丁山水,张枰,东方明,厉小天……”一个个名字从她口中说了出来,每说出一个,冯嘉便揭下糊名的宣纸,一个都没有错。
仪风帝等人神色越来越肃然。
她怎么能叫出历任神机使的名字?
神机司二十八位神机使,如有意外或是请辞就会有新人补上。冯嘉挑出的都是不同时期的神机使,有的人只待了一两年譬如丁山水,也有人历经三朝,是正正经经的三朝元老,譬如厉小天。
然而,眼前这十一二岁的女孩子能够准确无误的道出他们的名字。
谁敢说先人入梦是无稽之谈,冯嘉第一个不答应。
少女眼神清澈,唇角微扬,“这里面没有南宫先生。”
冯嘉躬身道:“奴婢自作主张,还请裴三姑娘不要怪罪。”
裴锦瑶微微躬身,“民女不敢。”
仪风帝哈哈笑了,用手点指着裴锦瑶,跟吕琅玩笑道:“南宫先生行事当真出人意表。不止收了徒弟,还教她认人。”
这就是承认裴锦瑶的身份了。
皇帝陛下既然已经打定主意,就让那妖孽爬的高些,到时候一跤跌死她!吕琅挤出一丝笑容,“陛下所言甚是。”
岑禄皱了皱眉。兴许南宫先生有压匡阵,踩匡阵。即便没有也可以让裴三姑娘在梦里问一问。既是有事相询就得做足礼数,送些什么好呢?
这两天东厂里头正在建七层小宝塔,为的就是盖过岑狐狸的骚气。这是城东马风水指点的,花了六百九十九两银子。也不知管不管用。要不让裴三问问南宫先生。建小宝塔没用的话,把钱省下来置办些软甲什么的。小子们都是拿命拼前程,总得护着点不是。
仪风帝谈兴颇浓,跟裴锦瑶说些神机司的往事,有的裴锦瑶知道就应两句,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仪风帝很高兴。但是裴锦瑶知趣的没再提神机司。毕竟这事仪风帝还得再斟酌,总不能凭她一句话就做了决定。
……
从宫里出来已经过了午时。
仪风帝没留饭。
裴锦瑶颇有些遗憾。自打在小柳别庄吃过光禄寺的手艺,她就念念不忘。好在还有带骨鲍螺先垫垫肚子。翠巧在一旁殷勤的斟茶添水。
进宫不能带婢女。翠巧留在车上巴巴儿的等了小半天。一个带骨鲍螺没啃完,翠巧就忍不住了,“姑娘,皇宫里头都是金砖铺地么?门呢?殿门也是金的?宫里的花是不是都特别水灵?”
裴锦瑶抿了口茶水,“等下次我带你进宫瞧瞧就知道了。”
翠巧大惊失色,“还有下次?”说得好像进宫是天大的麻烦一样。
裴锦瑶笑了笑没应她,吃完带骨鲍螺靠在引枕上闭目养神。方才仪风帝没问她上元节谶语何解。没猜错的话,仪风帝不出三日还得宣她入宫。
到了裴府已是未初,韦氏和裴庭武等得脖子都长了。
“你爹说要去接你,我说你就快回了没让他去。”韦氏挑眉看向裴庭武,“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裴庭武扶着裴锦瑶下了马车,“是是,惠姑说什么都是对的。”
“你祖母又罚珠姐儿禁足了。”韦氏有些遗憾的说道:“禁两个月呢。廖家的亲事也推了。她要是还不受教,就怪不得旁人了。”
“嗐,你说那些做什么?”裴庭武朝韦氏挤了挤眼。他的闺女只管开开心心就好,受苦受累的事做父母的顶着就是。
裴锦瑶一手握住裴庭武,一手握住韦氏,正色道:“爹,娘,我有事要跟你们说。”
韦氏脸上轻快的笑容不见了,“是不是出事了?皇后娘娘责骂你了?你别怕,我跟你爹就算拼上性命也要护着你。”
裴锦瑶吐了口浊气,“走吧,这事也要向祖母交代。”
韦氏和裴庭武对视一眼,忐忐忑忑的到在荣泰院。
见过礼后,裴锦瑶摒退下人,让魏嬷嬷在门外守着。
裴老夫人见她如此小心翼翼,面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我已经罚了珠姐儿禁足,她不敢再造次。”裴老夫人轻声说道。
裴锦瑶摇摇头,“与大姐无干。”双膝一软跪倒在裴老夫人面前,“祖母,孙女说了谎话。”
闻听此言,裴老妇人,裴庭武夫妇面面相觑。
“爹问我为何不怕那些邪物,我说了谎。还有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谶语,也是我的手笔。孙女不孝,不该对祖母有所隐瞒。”
“这……”裴老夫人有些无措的看向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