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锋一转,“东厂忙的脚不沾地,我这儿闲的没事做。”言语间没有失落或是沮丧,裴锦瑶反而听出几分踌躇满志。仔细一想也是,即便刘仹成为庶人,韩皇后也不会坐以待毙。岑禄在此时为韩皇后效命,他日刘仹登上帝位,岑禄就立下从龙之功。
然而,裴锦瑶深知结果不会如岑禄所愿。到头来,他只不过白忙一场。
“闲有闲的乐趣。”裴锦瑶手指着贵哥儿,笑道:“有他陪着,肯定不会闷着您。”
岑禄哈哈地笑了,看向裴锦瑶的目光带着些许探究,“裴神机使来此不光是为了看贵哥儿的吧?”
裴锦瑶扁扁嘴,“我这不是心里烦闷么,出来走走看看,散散心。”
岑禄抓一把花蛤放在铁网上,“裴神机使为何事烦闷?说出来,我帮你参详参详。”
“岑督主一定听说过南宫瑾吧?”裴锦瑶似笑非笑的望着岑禄,“他四处败坏我的名声。说我容不下他这个南宫氏的后人。还说我不是南宫老先生的徒儿。许多百姓也都信了他的话,对我对神机司颇多微词。”她向前倾了倾身子,压低声音,“您说,南宫瑾真是南宫氏的后人?”
岑禄呵呵干笑,“他不是拿出南宫老先生的信件为证了吗?陛下将其交给明督主查验,这事你问我可真是问错人了。你应该去东厂问明督主才对。”
“明督主?”裴锦瑶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他可没有您了解的透彻。”
岑禄握着葵扇的手忽然一滞,面露不解,“裴神机使何出此言?”
裴锦瑶从他手里抽出葵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岑督主是个难得的通透人儿,想必您已经见过南宫瑾。他是人是鬼,怎能逃过您的眼睛?”
岑禄拨弄着铁网上的花蛤,含笑道:“裴神机使怎知我与南宫瑾见过面?神机司什么时候改行盯梢了?”
裴锦瑶仰首大笑,“岑督主真会说笑。我也是瞎猜的。南宫瑾一味结交达官显贵,岑督主身居高位,他又怎会不巴结?”
“实不相瞒,我与南宫瑾素未谋面。”岑禄抬手摸摸贵哥儿的脑袋,“不过,我听人说南宫瑾能用符水医治疑难杂症。”
“是啊。我也听说了。”花蛤马上就要开口,裴锦瑶用力摇动葵扇,“他用符水治病但又不是术士。您说这事多有趣。”
岑禄吞了吞口水。裴锦瑶说的没错,没人比他更了解南宫瑾。因为南宫瑾的一切都是由他炮制出来。包括那封南宫末的亲笔信以及南宫瑾用来治病的符水。
幸而裴锦瑶尚且不知所谓包治百病的符水实则是巫术。但她迟早都会察觉。
岑禄垂下眼帘,转念又想,等裴锦瑶发现真相早就木已成舟。七皇子顺利登基之后,神机司也就可有可无。怪只怪裴三不识时务,不肯趋附韩皇后。到那时,韩皇后能否留她性命尚未可知。岑禄心生恻隐。到时他会向韩皇后求情,给裴三指一门好亲嫁过去,相夫教子了此余生。
岑禄若无其事的抱起贵哥儿,“裴神机使太过偏颇。你不能因为南宫瑾术法在你之上就诋毁他。你没听说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起死回生的事吗?若不是术士岂会有这般能耐?”
裴锦瑶夹起烤好的花蛤放到碗里,“岑督主口口声声说没见过南宫瑾,却又对他百般回护。或许你与他神交已久?”她抬起眼帘戏谑的看向岑禄,“岑督主厚此薄彼,真让人伤心。”
岑禄哈哈大笑,“裴神机使越来越风趣。”
“哪里是风趣。自从京城多了个南宫瑾,我就愈发古怪了。”裴锦瑶敛去唇畔笑意,正色道:“我来是想劝岑督主一句,您认定的明主未必有黄袍加身的运道。您得不到荣华富贵不说,就连性命也难以保住。”她瞟了眼贵哥儿,轻叹一声,“贵哥儿还小,您不为别人也为它留条后路。”
贵哥儿歪着脑袋朝裴锦瑶喵喵叫了几声。
裴锦瑶煞有介事的点头道:“是啊,是啊。你应该多劝劝岑督主。”说着,站起身向岑禄行了一礼,“在下言尽于此,您多珍重。”
岑禄捧起贵哥儿的小脸,喃喃自语,“前面是万丈深渊,后面是深渊万丈,哪还有路?”
……
回到神机司,小密探掐着腰数落裴锦瑶,“您怎么不告诉小的要去西厂?现而今,那里跟龙潭虎穴没什么两样。您带上小的或是老文叔都好,一个人去实在太危险了。”
裴锦瑶去灶间抓一把菜叶丢给老母鸡,转头又去喂鱼。
“您也太任性了。”小密探跟在她身后,终是忍不住关切的问道:“岑禄那厮有没有吓唬威胁或是逼迫?”
裴锦瑶噗嗤一声乐了,“我就是去看看贵哥儿,顺便跟岑督主聊聊天。”
小密探若有所思的摩挲着下巴,“您又喜欢上猫儿了?”
裴锦瑶茫然的瞟了眼小密探,想了想说道:“贵哥儿的确挺乖巧的。”
小密探哦了声,忽然想起有事要跟裴锦瑶交代,“我们明督主进宫去跟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