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战战兢兢地走向前,雨骤然停了,原来这是一个洞。
我丢下雨伞,从背包里拿出手机,打开手机手电筒,照了照这个地方,真是一个绝妙的避雨好地方。
地上干干的,仿佛铺了一层白沙,周围洞壁是深色裸露的岩石。空间并不宽敞,大概只有一间房子那么大。
洞口处有一人多高,越往里越低。我往里走了走,洞倏然变矮变窄,仿佛就此没有了;但借着手机照出的亮光,分明看见有一人来宽的罅隙通进里面,再往里照,深不见尽头。
不敢进那里面去,我折回来,靠着洞一面壁,放下包,把伞拿过来,示意她过来。她走过来一屁股坐下。我顺势在她身边坐下来。
就在这时无声地从洞里飞出去几只像燕子一般的鸟,它们黑色的剪影扇动了几下就消失在茫茫的暗夜中。我猜是几只蝙蝠。
咱们就在这里躲雨吧,真是老天爷帮忙。我扒拉扒拉头发上的雨,把左肩膀被淋湿的衣服用右手拧拧干。
将手机支在墙角,亮光照出半截地面,将雨伞撑开倒放在地上,我脱下鞋袜子,将光脚放在雨伞的内里,将鞋袜拧干,放在一边。然后我帮她照着我的样子做。
总算可以歇歇啦,走了一整天,浑身累得都散架子了。
外面雨还在下。雨声,风声,估计还有各种魔鬼的嚎叫声,组成一曲不那么令人想听的交响乐。
洞内没有风,让我们感到了家一般的温暖。
休息一会儿吧。我将背包脱下来,垫在她后腰处,对她说。靠着这个,闭上眼休息会儿吧。
她没说话,将身子慢慢往后仰,轻轻靠在洞壁上。
我扭头看了她两眼,确定她没事,才长吁了一口气;继而将双臂交叠在曲起的膝头上,准备就这样睡上一觉。
梦中听见她乍然尖叫起来。我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就见她头扑在我肩上,双手紧紧抓住我一只胳膊。险些被她扑倒了,我一只胳膊肘撑在地上才勉强支起身子。
她嘴里叫着:鬼!鬼!有鬼啊!浑身颤抖。
我闪眼往外看,就见黑乎乎个什么东西向我们袭来,同时发出一种古怪咕噜声。
头发立即倒竖起来,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借助蹬脚的力量,我将臀部往侧边挪了十厘米,接着双手撑地迅速爬起来,同时抓起我那根棍子。
她侧身倒下双手抱住我腿。我大声叫喊、呼喝,同时高举双臂,不断挥舞棍子。
那东西向我们冲过来。借着手机照出的亮光,我看清是一头野猪。我一把将她拉起来,推她到洞另一边。
说时迟那时快,野猪已经冲到我面前,眼看它的长獠牙就要刺进我胸膛了,我迅速往后闪身,双手抓紧棍子,狠狠地往下猛砸它的脑袋。
我想我至少敲住它两棍子,最后棍子咔嚓断成两截。
野猪嗓眼里发着咯咯声从我身边窜过,一头撞在前面的洞壁上,接着发出凄厉的嚎叫声,几乎是蹦起来转了个身,然后就像海豚跃出水面又钻入水底一样嗖地跳出洞外没入黑暗中。
我惊魂未定,她已跑过来投入我怀抱。
吓死人啦!吓死人啦!她机械地重复。
我轻轻将她推开,扔掉手中的半截棍子,弯腰从地上拣起她那根手杖;我站到洞口一侧,背依洞壁,然后将她拽到身后;我双手紧紧攥住棍子一头,横在腰际,眼睛盯住洞外;我防备那个家伙可能会杀个回马枪。
雨还在下,但变得弱多了,渐成淅淅沥沥状,雨滴在树叶上飒飒有声。
就这样我俩站了很久。洞外的树木我逐渐看得清晰。洞里支在角落的手机发出的光却渐次微弱,终于,它黯淡下去,灭了。洞内漆黑一片。
能听见我心跳的声音,能听见她喘息的声音。
有顷,我慢慢松弛下来,将棍子立起来在地上怼了一下,说,妈的,真惊险啊!
她用手碰了碰我的胳膊。我回头推了推她:应该没事了,咱们往里走走,再坐下休息吧。
什么也看不见,我们摸着洞壁往里走,差不多还在原来的地方,重新坐下来。
顺着洞壁的根摸索到我手机,它已经耗尽所有电,自动关机了。我把它装到背包里。
咱们再睡一会儿吧?我碰碰她胳膊肘。
刚才那样竟睡着啦!她用轻快清亮的嗓音说。你知道,我在家里床上没一个钟头都很难入睡的;睡卧铺软卧,人们说很舒服,可我却整夜睡不着;刚刚,头枕石头,却一闭眼就睡着咧,硌得我现在头还疼。
说着她用手摸了摸头,啊呀,怎么受伤了?难道我用头撞墙了吗?你摸摸,这儿,怎么有这么大个包啊?
我伸手到她头上,她抓住我手摸她的头。确实,在头顶偏右侧处,就在她一个丫髻下面,鼓起个鹌鹑蛋大的包。
啊呀,疼!她想教我清楚那个包,所以让我摸,因为疼,又不想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