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醒来睁开眼的时候,却见一个穿粉袍子的女护士用棉签给我手心消毒。
一阵钻心的疼痛差点迫使我的眼珠挤出眼眶,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味儿冲进囟门。
咋啦?
搞笑!我还想问你呢?她连头也不抬,麻利地将棉签刮来刮去,俨然扫地一般。
你能不能轻点儿?
疼啦?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喂,我什么都不知道,喝断片啦;难不成我是梦游过来的吗?
你朋友送你过来的,身上钱不够,问人借钱去了。
卧槽,就不能叫人发个红包过来吗?
你也说吧?一对儿傻子我看是!
上英语听力,我最痛恨上英语听力课了,因为我什么也听不懂,还害怕老师提问。
老师尽量放慢速度讲本地英语,怎奈我是个蛮子外邦人,根本听不懂,我一脸囧相,桑瑞桑瑞帕灯帕灯,弄得全班人都跟着起哄。
其实我不是有意的,但老师对我显然有了意见,他觉得我不是一个好学生,首先态度就不端正。
他像个好园丁一样,想把我矫枉过正,但实践证明他是枉费心机,最后努力挣扎了几次后不但他放弃,我也放弃了。
这在我倒是一个解脱,他此次不再提问我了。从此我也便喜欢上了英语听力课,因为这种课堂,每个同学的桌子与桌子间有格栅,大家互不影响,如果低下头的话,老师也看不见,因此我觉得太适合我睡觉不过了。
他妈的道奇上次欺负了我,这个家伙总自以为是,把自己当个老大看待,总是牛哄哄的,这样给外人装装样子也行,为了维护他的地位,在其他人面前,我有时低声下气一些也应该,但那天,当着弟兄们的面,当着杰西,他直接给我个二比一,真让人脸蛋发烧,下不来台。
如今他竟然落在我手里,他被幺鸡用魔法绳绑住了,绑在海边一座高山上,那里他妈的全是雪,什么也没有,他饿得快要死了。
是我,我这个朋友,前来救他,卧槽,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为难我,不趁此时为自己积攒下点德行,以后拿什么充饥。
我说,记不记我的好?
他点点头,继而点头如捣蒜,你得您的好呐,您快行行好吧,用你那锤子给爷把铁链子打开!
我一油锤就砸在他手上,说什么呢?再说一遍?
啊,啊,啊,他痛得撕心裂肺地嚎叫。
还敢不敢了,啊?还狂不狂?落我手了,你还不老实点,还给爷摆老大的谱呢,让谁叫爷呢?你叫爷大爷,快叫,叫爷大爷,不然爷一锤敲烂你头!
去你妈的!你个狗日的!谈什么朋友、哥们儿!简直你妈王八蛋!
我一锤便砸烂了他的脑袋——由于我的手打在了桌上的格栅上,咚发出了一声响,我立时醒了,本来就受了伤的手觉得钻心的疼。我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番,包扎伤口的棉布没被损坏,伤口应该没有开裂,没有出血。
这时坐在旁边座位上的一位女生给无声无息地给我递过来一张面巾纸。
我意识到我在睡着的时候流哈喇子了,下巴上湿漉漉的,立马接过来擦了擦嘴。我满含谢意地看了看她。恍然觉得她不是以前坐在我身边的女子。
你是谁?我吃惊而又不好意思地问她。
她没有说话(因为正上着课),我等不见下文,也就讪讪地坐正身子,想认真听一下英语口语老师的伦敦腔;须臾,从格栅边缓缓递过来一张纸条——
张哥,义德兄,我默默注意你很久了,你为人高大帅气,品性善良,我很喜欢你,我想认你作哥哥,我作妹妹,你觉得好否?
我心里很激动,但理智告诉我白来的果子不好吃呀,我扭头看了看她。
一个胖乎乎的女生,长着一副胖嘟嘟的脸蛋,身上也是胖乎乎的,好像一个胖圆球,但是面皮白白净净的,一副娃娃脸,像个胖娃娃。
我从此就管她叫胖娃娃。
不是我不喜欢胖娃娃,只是最近一段时间心烦意乱,不想和任何女生产生关联,一想到幺鸡那样一副嘴脸对我,我连死的心都有了,哪有心思谈情说爱?
别说胖女人我本来就不喜欢,就是一个细细,纤细婉约如西施,现在向我撩情,也提不起我的兴致,知道这一切都怪我,都是我的问题,可我怎么向她解释呀?
头伏桌面上我想破了脑袋,可也想不起在哪见过这位胖娃娃?她是我们班的吗?显然不是嘛,否则三年了,即便没说过话,也不可能不认识,那她是?
管她谁呢,我不喜欢当哥哥,也喜欢有个妹妹,从小我一个人独霸父母的爱惯了,全部的爱都给我还嫌少呢,怎么会跟人分享呢?
这人也怪,表白就表白呗,大大方方的,有什么呀,装什么认哥哥妹妹的,再说……思索了半天,我决定快刀斩乱麻——把她那张纸翻过来,在背面写了这么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