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同乘一梯的两哥们,像女人一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他们说什么我听不太清,片言只语传入我耳朵,我不想打听,故只看电梯壁上不锈钢镜面里的自己,“闹鬼”、“人妖”、“跳楼”、“可怖”、“奇葩”等字眼传入我耳中。
不久五楼便到了,电梯门徐徐打开,我迈步走出。电梯门尚未闭严之时,他俩终于抑制不住爆发出来嘻嘻哈哈的声。
回到寝室打开电脑,我想写点东西。很早以来我就形成了每天写点什么的习惯。并非想将生活一字不落地完整记录下来,只是想抒发一下自己心中的苦闷,记载一闪而过的心情,纪念一种惆怅茫然的情怀。
昨晚卡德广场前的大街上高大的行道树都被闪亮闪亮的彩灯围裹,树梢挂满了金黄的灯笼,是要过节了吗?还是商场在搞什么活动?
商场内一楼栽种的室内绿植干净靓丽茂盛,巨大的伸展开的蕨类植物的叶片不禁让人联想起白垩纪时代。绿植中间有一片小湖,上面笼罩着宛如仙境般的白雾。自然没有迅猛的恐龙出没,而是代之以几只浮水的白鸭。
我和超爱手牵着手,一起从一道看似不起眼的防火门穿入。我看着她如打满摩丝如淋了水般刺猬的头,心想究竟是女人,还不是一样爱逛商场?
她穿着和我一样的到处是破洞的牛仔裤,上身一件豆绿色T恤,像个假小子一样,走起路来带点外八字。
穿过防火门,令我惊讶的,两人来到了一处意想不到不同寻常的空间。屋顶上是平行的白色装潢性的格栅,格栅上这里一点那里一处吊着些丝绒编做的白云,墙壁用花花绿绿的颜色极其丰富的壁纸贴满,而地面却用印刷的超大美钞铺满,真是豪横啊。
在一面墙上用红白格子贴满的背景墙上,用黄色大字写着句话:这不是南墙,不撞不用回头!旁边贴满了五颜六色的心形纸片,纸片上写满了祝福的话。
真想和你贴在一起。这句话有点意思。超爱说。
今天来这里其实是超爱怂恿我来的,但我还是迎合她说,是有点意思。
她说:单纯的肌体刺激给人带来的性兴奋有待我们进一步研究。在充满情感氛围的特定情境中,在意想不到的状态下,肌体刺激是否会加速加强反应?
书上得来终觉浅,为了验证我的理论,你做点牺牲,帮我一起实验实验。
那天我没有重要的课,待着也无聊,就跟她一起出来。这个地方布置的怪异新鲜确实使我耳目一新。
我说:环境对人影响不能说不大。当然很大啦。站在男性的角度,我只能站在男性的角度看问题。男人有时是需要想象的。只需要想象就可以得来刺激。比直接的机体刺激还爽,还快,还来得过瘾。
超爱领着我,像领着一个小孩,穿过这一空间又进入另一空间,屋顶上挂着长条Led显示板,上面有的写着:一见钟情多是见色起意。有的写着: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结果还是你先走开。
有的写:一个人吃饭的时候会感到孤单,我已连续五天叫外卖了。有的写:可惜我不是诗人,说不出更动听的话哩。
一条条发光的显示屏之间悬挂着银色的貌似心脏肠肚血管之类的仿生器官。
地面上停着几辆老旧的比赛用的摩托车。摩托车黑色的轮胎被洗得干净净的。
在一面粉色的墙根摆着一把粉色的椅子,粉色椅子上方墙壁贴上满了七彩的旧录放带,并写了一句话:别问我什么是迪斯科。
跳过迪斯科舞吗?超爱问我。
应该跳过吧,不过这当然是老早流行的东西,但也不确定咱们现在跳的那些是不是。
我们就在这长椅上坐下。
肿么样,这里的氛围?超爱撅起薄薄的嘴唇,轻轻拍了下我大腿。
自然与图书馆不同。
超爱的脸就像刚进入青春期的男孩子一样,线条分明,棱角突出,加上她留着一头短发,如果你只看到她的上身,你真辨认不出她是个女孩。
你不能老泡图书馆.书上得来终究浅。你练写的东西,我不讳言地说明,有点空,怎么说呢,就像一幅画没存底色,就像一件雕塑品没有血肉。
等等,不理解,雕塑怎么能有血肉?
感觉,我是那种感觉,明白?
要是比喻的话,当然可以。
我这样说你是不是不高兴?她扬起眉毛看着我的脸。
没有,没有,欢迎提意见嘛,很少有人对我写的东西说东道西,大多如泥牛入海,泛不起一丝涟漪。不论你给出什么评价,对我来说都是无价之宝。就像给人照镜子一样,不可想象,假设我们从来不照镜子,如何能知道自己是谁?长得这样子。那天面对面见了自己也不认识。当人告诉你这就是你时,说不定会惊讶地发疯!
你总是这么宽容。超爱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说什么都能容忍,所以我喜欢与你相处。我是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的人,而你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