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或生,不过是一念之差的事情。
看着钱三多不断远去的背影,岳明头一次感到如此无能为力,他不断捏紧拳头,
“可恶,你这样会害死我们的。”
周围的火焰在一直闪烁,仿佛此时任何一点轻微的变化都能让它们熄灭。人儿仰望天空,泪水润湿了耳旁,对啊,自己再怎么强调规则,也不会被听取,其来源就是这份弱小。
要是,要是能变得更强一点就好了。
若是通神境的自己来到这片空间,还会对这里感到无奈吗?或许,就连一开始石像的屠杀也不会存在,我,就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去保护别人?
抛弃生命的自我牺牲,在他们眼中,又是怎样地存在?
从来没人说过会记住在大雨中奋力抵抗洪水的任何一只蚂蚁,更不会有人因为他们的牺牲而歌功颂德,连生命都断然变得没有价值,这就是,悲哀啊。
李语岚突然跪在人儿身边,将他的头部放在自己裙摆之上,右手抚摸着蓬乱的发梢,眼神温柔地看着这个与天抗衡的男孩子。
再次传来的一阵晕眩感,岳明感知到了周围的不对劲,那个牛首石像又向前走了半步。
“规则,被人性彻底打破了,待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林叔,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他本想大点声,能让林鹏程听清自己在讲什么,可是一开口,胸腔剧烈的疼痛便压制了不少,喘气声夹杂在话语中间,
“林,林叔,带她离开这里。”
这一刻,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万千语句,岳明想要潇洒地与人儿告别,顺别想要告诉林叔,帮忙转达给自己病重的母亲,孩儿已无法尽孝,下一世再来报恩;转告给自己可爱的妹妹,以后没有自己的日子,千万不要淘气,惹母亲生气,好好读书,将来定要考上一个文官,不辜负父亲的期望……
他想了好多好多,还想要抬起手臂抚摸着李语岚的脸颊,微笑地告诉她不必难过,自己之后肯定能活生生地出现在人儿面前。
但是这些,岳明已经做不到了,他近乎贪婪地呼吸着空气,胸腔的剧痛和腿部重新涌出的鲜血,让整个人变得虚弱不堪。
“我要把你一起带出去!”
“林叔,”
他似乎用尽全身剩余的力气,用手指指向了那惨不忍睹的大腿,皱着眉头,
“我,走不了了,再这样下去,全都会死在这里。”
“林叔,这是我最后的请求,带她出去。”
耳畔的脚步声逐渐逼近,林鹏程咬紧牙关,双手因为用力握拳而青筋暴起,忽地弯下腰,右手搭在李语岚的肩膀上。
“小岳,我会记住你的。”
“拜,拜托了。”
他就那样纯真地咧嘴笑着,全然不顾口角渗出的鲜血,林鹏程瞥了一眼忽然心头有些酸楚,作为经历过多次地宫寻宝的中年男子,风霜抹去了很多说不出的感情,唯独这次,他的心里难受得很不是滋味。
“活下去,”
岳明艰难地举起右手,最后在触碰到了人儿脸颊的瞬间用尽了全身力气,
“答应我。”
他再次做了一个自认为很灿烂的笑容,手臂便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坠入地面。
林鹏程紧闭嘴唇,二话不说地从地上拉起李语岚,小岳,虽然没有人会为你的伟大而传世赞颂,也不会有人为你的献身而铭刻碑文,但是,我衷心的感谢你。
你,是个值得敬佩的修仙者。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大门,关上了。传到耳边的声音,让他愈发害怕,他不知所措地想要四处张望,死亡已是定局,可是疼痛和无力让自己显然成为了一具祭祀的物品。挪动躺着的姿势都得耗费大量的体力,更何况,起身逃命呢?
总得有一个人留在祭台上,为何那个人不能是我呢?这是规定,来自那个铭文上古神的规定,又有什么人会自诩古神,他不得而知。
“它会证明,你最虔诚的信仰。“
岳明忽然感觉自己好像睡在一片金黄的稻田上,温暖的阳光洒向身体的每处部位,缓缓闭上厚重的双眼皮。
“舒坦。”
“小兄弟,你把我的地占了睡觉,那老夫去哪睡?”
“啊?您是哪位?”
“我的老天爷啊!这是鬼啊!”
岳明挣扎着起身,抬头就看见一个只剩下身体的无头“妖怪”,吓得伸出双手想要捂住眼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大腿竟然回来了。
但是,现在却一点也不疼,反倒感觉轻松了不少。
“诶?”
“小伙子,枉你此生饱读诗书,胆量却小得可怜,一点也没给老夫留下见多识广的感觉。唉,现在的年轻人啊。”
岳明挠了挠头,这才正眼看着说话之人——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发声的。沙哑的声音以及言辞中对自己的称谓,估摸着来者是位老人。
他穿着满是窟窿的粗布衣,脚下的草鞋也露出了大拇指,若非直觉感知,岳明定会觉得他就是个街边乞丐。
“老伯,此话怎讲?”
“怎讲?这里就你我二人,那些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