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燃没有犹豫,抱着狗就往车上走。
他把大黄放到车上后,又转头拿手机拍了黄毛那辆跑车的车牌号。
做完这些,他又想到什么,朝路边看了看,找到一个女孩子说了些什么,然后才回到车上。
全程他都记得自己被撞的“人设”,一瘸一拐走得很慢。
商务车的司机意外没有催。
看着陆燃上了那辆车。
再看到后座的车门缓缓合上,黄毛一屁股坐在地上,念叨着:“我去,玩完了!”
说着他慌忙给沈星卓打了个电话:“卓哥,你、你怎么给我找了这件事啊!”
电话那边沈星卓还在问狗。
黄毛直接崩溃大吼:“这是狗的事吗!你他妈怎么找了这条路啊!”
商务车里。
陆燃安静坐在后座。
这辆车出奇的宽敞。
应该是八座的配置,但不知道为什么,中间应该拆掉了一排座椅。
陆燃坐在最后的位置,面前拉着一道黑色的挡板。
整个车子里很黑,只有车窗偶尔流进一丝路上的灯光。
陆燃并没有多做打量。
他的注意力全放在膝上的小狗身上。
大黄虽然叫大黄,实际上却很小,站起来连他膝盖都不到,可以稳稳缩在他身上。
陆燃仔细检查着大黄身上的毛发,还有腿上的伤。
他是Y大动物医学学院的学生,当初报考这个专业,就是为了大黄。
检查完一通,陆燃才彻底松了口气。
他亲昵地撸着大黄的狗头:“有没有想爸爸!爸爸超级想你!”
陆燃抱着大黄亲了好几下。
大黄哼唧着用舌头舔他的脸,一如九年前的那个冬天。
陆燃眼眶有点酸。
可能在大黄眼里,他只是几个小时没见主人而已。
但陆燃已经失去大黄十几年了。
躺在病床上的那些时间里,陆燃最想念的就是大黄,看着沈家人害死大黄,是陆燃上辈子最后悔的事。
他忍下眼眶里的热意,捏了捏大黄的肉垫,语气没心没肺:“还好伤得不重,你要真的残废了一动不能动,还不如死了。”
陆燃说的不是大黄,是自己。
他这话落地,前方一直安静的车厢里,意外发出了点声响。
陆燃抬头朝挡板看过去。
没一会儿,挡板被侧拉开一条缝,一个中年人侧身看过来。
中年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衣着也很考究。
但态度却和蔼温和,轻声问:
“这位同学,前面是警察局,请问您是先去医院,还是现在警局落脚?”
“都不去,麻烦去最近的宠物医院。”陆燃说。
中年人一愣,垂眸看了眼他的膝盖。
陆燃稳稳坐在后座上,膝盖上还放了条狗。
怎么看都不像是刚刚一瘸一拐的样子。
陆燃淡定回望,丝毫没有碰瓷被拆穿的心虚。
中年人心理素质也很不错,只是笑笑便接受了事实。
他回身似乎征求了一下其他人的意见,而后才继续侧过身,笑着朝陆燃道:“好,刚好顺路。”
挡板再次被拉上。
路程有点远,陆燃冷静下来,有些昏昏欲睡。
他在沈家,打了沈星染两巴掌,啐了沈夫人一口。
在路上,救了大黄,恶整了黄毛一通。
做这些事时,陆燃随心所欲。
但其实,他一直分不清,自己是真的回到了大黄还没死的时候,还是……这只是他躺在病床上的一场梦。
睁开眼,等待他的依旧是冰冷的仪器,封闭的房间。
犹豫了一瞬,陆燃便开始摆烂。
随便吧。
反正只要他活着,沈家人就别想好过。
陆燃抱紧了怀里温热的大黄。
意识昏昏沉沉间,他想到了这辆车。
看不出什么牌子,似乎很贵。
刚刚出现的中年人身上的衣服,他听沈家人说过,似乎是职业管家服。
在上辈子,陆燃被逼到走投无路时,刚躺到病床上时,也做梦希望有人突然出现,为自己主持公道。
但他躺了十年,这点妄想早就歇了。
“同学、同学?”慈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陆燃猛地惊醒,他漆黑的眼睛毫无焦距的睁了很久,视网膜前依旧是病房天花板简洁的纹路。
有多少种花纹,每一种花纹有多少笔,这些全都深深刻在陆燃脑子里,想忘也忘不掉。
“同学?”
直到察觉到膝盖上暖融融的温度,陆燃视线这才聚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