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太阳,没有夏季这般炽热,陈薇蕊坐在咖啡厅的二楼,左手不自觉地搅拌着桌上的卡布奇诺,目光却移向窗外,软红的光芒透过被白雪遮盖的枯树,从缝隙中洒下一地斑驳。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从前的冬季,她和程曼曼有一次碰巧在街上碰到了,便一起逛了街,逛累了,就坐在这个位置,闲适地喝一杯咖啡。
这家咖啡厅,还是程曼曼带她来的,只是它家的招牌咖啡,程曼曼从来不点,反而很喜欢它家的热可可。
那天的太阳,也像今天一样的软软糯糯,程曼曼剥着楼下买的糖炒板栗,说:“这暖乎乎的阳光,就像隔壁甜品店刚烤出来的又香又甜的奶油面包,宣软可口。”
热乎乎的板栗香甜气息,和香味醇厚的咖啡交缠在一起,一切都温柔得不像话。
她知道程曼曼肯定是馋面包了,不过当时她是怎么说的呢?
陈薇蕊双手撑着下巴仔细想了想,忽然想起来了,她当时好像说的是:“太晚了,下次再来吃吧,一会儿就要到中午了,你不是还要去霍家吃饭吗?”
她故意装作忽略了程曼曼低垂下去的眉梢,其实,她只是想有下次而已……
她当时想着,这次没吃到,下次她就有理由,约程曼曼出来了。
就像,她当初的刻意巧遇……
陈薇蕊唇角不自觉地勾了勾,来了兴致,忽然想尝尝程曼曼惦记的奶油面包,是个什么味道。
她朝旁边的保镖吩咐道:
“你去楼下买一包糖炒栗子,再去隔壁的甜品店,买一份刚烤出来的奶油面包。”
保镖点点头,不敢有迟疑,立马跑下去买东西了。
就在保镖下楼的刹那,刚好与一个身穿纯白色羊绒大衣的女人擦肩而过。
陈薇蕊上扬的唇角转瞬压平,她等的人,总算来了。
来人还未走近,陈薇蕊便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挑剔道:“纯白色的衣服不适合你,你适合黑色,驼色或者紫色这种深色系。”
“怎么,你回了苏家这么久,张嫣都没空帮你挑选适合你的色系吗?”陈薇蕊敛下眼眸,喝了一口咖啡。
她这纯粹是好意,毕竟淡色系的衣服,与苏妙妙那浑身快要溢出来的小心思格外不符,看上去,总给人一种装纯的不伦不类之感。
她忽然想起来,好像从苏妙妙第一次在苏家宴会上露面开始,就穿的淡色系衣服。
陈薇蕊摇了摇头,回到豪门圈两年了,竟然无一人提醒过她穿的衣服不合适的话,身在豪门,却仍然没融入一星半点。
也不知道她这么执着,究竟是为什么?
显然,苏妙妙并未意识到陈薇蕊今天心情好,真心提醒她,反而以为陈薇蕊只是对她单纯的挑剔讽刺,也不服气地回怼道:
“我穿什么衣服,不劳你这位陈家千金费心了。”
“你自个儿喜欢黑色驼色这种又土又丑的配色,还想让别人的审美,降低到与你同样的水平吗?”
陈薇蕊听后眉心一跳,是她错了,她就不该多这个嘴!
还说她‘审美差’,‘降低审美’,苏妙妙是哪来的大胖脸能说出这种话来的?
这话说程曼曼还差不多,若是放在程曼曼身上,那她想偏袒都偏袒不了,毕竟是事实!
说她?太可笑了吧!
若说五个程曼曼的审美,能抵得上一个苏妙妙,那得一百个苏妙妙,才能抵得上她陈薇蕊好不好!
苏妙妙见对方嗤笑一声,而后默不作声地喝着咖啡,极度不耐烦地道:
“你约我出来,难道就是为了讽刺我穿衣服的欣赏水平不好?”
事实上,收到陈薇蕊约她出来的信息后,苏妙妙觉得十分离奇,她和陈薇蕊自从之前她去陈家道歉后,基本上就没了半点交集,若是有,也是仇人的那种关系。
若不是陈薇蕊约她的地点,是在商业街的咖啡馆,她都怀疑陈薇蕊是不是想对她做些什么。
苏妙妙想起当年陈薇蕊那记耳光,仍然觉得屈辱,右脸上似乎还隐隐作痛。
她本来不想来的,可苏秦说陈家招惹不起,还说什么就算陈薇蕊真要对她做些什么,只要对方做得不过分,她就得忍着。
回忆起苏秦今早上那催促的嘴脸,她都想发笑,明明知道她今天去的有可能是火坑,都要把她推下去。
想到这,苏妙妙深吸一口气,道:“你想要说什么,做什么,尽快做完吧,我一会儿还要去试订婚宴的礼服。”
苏家是靠不上了,她只希望自己说出‘订婚宴’,能让陈薇蕊念起她是郑家未过门的儿媳妇,今天不要对她太过分。
苏妙妙本以为她这么说,陈薇蕊要么更加生气,要么憋着不敢动她,可没想到对方反而莫名其妙地扫了她一眼,而后说:
“放心,不会对你做什么,事实上,我还要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