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太子,头衔身份一文不值更会招来杀身之祸,女子做妇的身份,眼下是最安全的,若是不测,也可助胞妹引开大部分危险。
别无选择,闻玄知唉声叹气的爬起来喝茶压惊,想起一事关切问道:“太子殿下可知公主的下落?”
尉迟长策摸了摸出逃宫城,胞妹掉落的玳花簪,寻照上一世的踪迹,兄妹俩再相遇,已是在异国他乡的十六年后。对于胞妹如何逃亡,如何生存,都经历了什么,他仅知大概,而胞妹如噩梦般,并不怎么想提及。
钻心的悔恨,当时他满心复仇复国,倘若稍稍分心关怀一下胞妹,当年鬼鹰村的悲惨,或许就…….。
及时清醒:
“龙池卫们已经去寻了,应该很快便会有消息。”
不知不觉的,君臣二人,聊到了后半夜。
闻玄知更是感慨,明明跟尉迟长策第一次见面,竟生出相识恨晚之感。若非尉迟长策的身份太过高贵耀眼,真想认个义子。
“太子不日要嫁……。”说完觉委实觉得大逆不道,忙改口:“太子殿下要移驾搬进下官寒舍。想斗胆问一句,往后下官与拙荆该如何称呼太子,或者说太子在民间用什么身份呢?”
“千澈,松竹楼头牌。”
千山飞跃,万象澄澈,他尉迟长策要扫清一切复国路上的障碍,只有把身份低到尘埃里,他才能避免些不必要怀疑跟麻烦。
闻玄知五官扭曲、又自愧不如汗颜的顿了顿,对小小年纪就知忍辱韬光养晦的尉迟长策,钦佩不已。
当即第四次跪了下去,只是,这次跪的板板正正、稳稳当当,敬若神明:“下官无太子殿下那样的大谋大略,唯有一身粗鄙的武艺,跟上不得台面的机关术勉强看得过去,不知太子殿下将来有何修习的打算,又或……。”
“能世代守护国库,且没出过一次纰漏,闻卿不外传的武艺跟机关术已经算得上天下一绝了。孤能修习,是孤的荣光才是。”
闻玄知不再客套,重重一拜。
临别。
尉迟长策突然问:“闻卿夫人是不是快要临盆?”
以眼前人的身份,对自己家了如指掌倒能理解,没什么可介意的,毕竟马上就是名义上的一家人了。
“回太子殿下,稳婆说还有不足两月。”
两个月。
足够准备的了。
“去安排吧!”
闻玄知告退,正要转身。
“辛苦闻卿了。”
闻玄知受宠若惊到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生生绊了出去。
尉迟长策唇边流露逃亡一年来难得的笑容。
唸唸:“呆呆是随父亲啊!”
两月间,尉迟长策安排闻玄知死去十年儿子的坟头闹鬼,将剩余追随自己的龙池卫分成了三拨,一拨融入鬼鹰村做村民用来共同守护乾陵,一拨留在西岚城收集天下各路消息,一拨撒进边关游说被逼投靠敌国的大将。
安排好这些,只待闻家双喜临门,他养精蓄锐了。
尖锐的唢呐,轰鸣的鞭炮,指指点点的冷嘲热讽,尉迟千澈浑不在意。
十岁孩子,沉稳的令人心疼。
气度威仪,仅仅是突然驻足的背影,就能令七嘴八舌瞬间停下,轻松给村民带来心悸的压迫感。
熟悉的院子,跟记忆没有半分偏离的一切。
此时看到,宛如让尉迟千澈比行走在刀剑火海更要煎熬。
哇!
一声婴啼!
拨开云雾,如秋月寒江,扫去尉迟长策面色比鬼还要可怕的森白。
按部就班,发现所有轨迹根本不是干预就能改变,尉迟长策打算增速解决。
将地底的国库,乾陵辟出一块,上一世五千,这次可容纳上万人的军营,秘密训练能随时为自己去死的死士。
寻找各种理由去潜伏在鬼鹰村的龙池卫家中,上一世是每三日,这次改为日日听他们呈报天下诡异波动的局势。
…….。
尉迟长策打定了主意,重活一世,要做的更缜密,更周全。
原以为所有的一切第二次做,理应得心应手。
偏偏应该存在感极低的人,如今过于特殊了。
闻玳玳!
柔心柔骨、婉婉有礼,像春日刚刚萌发的嫩条柳芽,绵和乖顺的不像话。
如今怎么,好动了许多。
带孩子,本来是尉迟长策掩饰行踪最轻松的选择,所以重生后,他毫不犹豫从闻夫人手中接过了闻玳玳。哪知,竟成了比复国大业更头疼更崩溃的存在。
因为了解,尉迟长策给闻玳玳避开了所有能另其过敏,糟蹋身体的食物,少生病,他就少分神。
闻玳玳偏偏一身反骨,硬是趁他不注意,非要一吃为快。
曾经,给她一张纸,一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