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整个身子压在闻玳玳身上,一双标准的狐狸眼中透着令人背脊发凉的光,凝眸极近逼视她。
“你在做什么?”嗓音是被迫醒来的嘶哑疲倦。
无法动弹。
闻玳玳被清瘦的胸前骨头膈疼,嘶了几下,结结巴巴道:“睡……睡不着,打鬼呢! ”
孩童幼稚天真的回答,并没有打消尉迟千澈怀疑:“是打我,还是打鬼?”
闻玳玳咽了口口水,用意念按住胆寒惧怕怦怦乱跳的心,继续胡诌:“嫂嫂背后有鬼,有好多鬼。有男的、女的、老的……。”说着说着,见尉迟千澈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到最后,直接青白。
她一下子反应过来,糟了,是不是露馅了。
他本就欠着鬼鹰村的血债。
也不对,现在的尉迟千澈在养精蓄锐,应该听不懂自己说的什么。
碍于身上的人气场太足,免不了胆虚说完后,多掂量了番尉迟千澈的急速下坠的情绪。
“你……。”迟疑的。
闻玳玳竖起耳朵,瞪起眼睛。
“你……有什么想法?”
罕见!
尉迟千澈欲言又止实在罕见。
从来只管下命令,不管她死活的尉迟千澈在征求她的想法。
可,平白无故,深更半夜问个快的六岁孩童有何想法,是指什么想法?
难明所以,蹙起小小的眉头:“嫂嫂是问明日父亲寿宴的拜师礼吗?”
尉迟千澈僵了僵,难能可贵,屈尊降贵的顺着说下去:“你想拜我为师吗?”
第一反应。
闻玳玳挣扎着把手从双层禁锢中抽出来,放到尉迟千澈的额头:“嫂嫂,你烧的更厉害了。”
若她说不想,只想弄死他,能行吗?
他在问什么?
他在以为什么?
尉迟千澈很快恢复冷静,翻回自己位置,闻玳玳现在明明是个连说话都颠三倒四的孩童,怎会与自己一样重新活过。
奇离古怪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就够奇迹了,又怎会同时发生在两个人身上。
他愁眉不展,偏偏总觉的哪里不对劲。
在尉迟千澈松手愣神之际,闻玳玳终于从他胸口下逃脱,晃了晃酸疼的手脚,悱恻:吃那么多,全补哪儿去了,啧啧。
折腾过的两人都没有深思太多,一前一后重新睡了过去。
父亲寿宴。
本来凶乡僻壤的,寻常人家都是买点好酒做点好菜,加两个荤,把门一关,不声不响的就给过了。
闻玳玳家当然也是如此。
自六年前尉迟千澈进门后,从前低调的双亲生辰,就没糊弄过。
特别是这次,办的声势浩大,普天同庆,宴请了全村人,整的跟登基一样。
不过,那几个躲躲闪闪的生面孔是谁?
相较之下,闻玳玳更心疼钱,又满腹疑惑:尉迟千澈哪来的钱,能如此大操大办的挥霍?
看着甘之如饴忙里忙外的乡亲,迟迟未见比父亲更招眼的风云人物出现。
今早,闻玳玳起身时,见他半睡半醒,眉色痛苦,天花没有发出来,高热不退,跟差不多要去了般。
估计是没爬起来。
那倒是真可惜。
本来在寿宴上,尉迟千澈会跳一曲称奇道绝,引起全村人共鸣,被夸到天花乱坠的舞。更要命的,拜师后,偏偏以极高的姿态,用上传授二字,非要她学。
结果不难猜,她学会了,用尉迟千澈的话,并非学成了。
闻玳玳当时年纪小完全看不懂,早早吃完见缝插针玩儿去了。若不抓紧时间快乐,散席后,有的是让她刷到后半夜,混着寒风冷冷苦等的碗碟。
这一次,她倒想观赏搔首弄姿的舞到底有什么绝妙之处。
正惋惜中。
目光短浅的一片惊呼
无数冰雪混着本该不属于冬日的花瓣自天而降,香气沁人肺腑,四处飞散,身着宽袖鹤纹玄衣,脸带面纱,发丝极简全部挽起,戴上了她熟悉无比,也是今生第一次面世的玳花钗,似仙人下凡般,从百年老树之上,仪态万千缥缈的落了下来。
他以枝为剑,以风为鼓,身姿翩然,似笑非笑的眉眼间全是冰与火的碰撞,随着勾魂摄魄的利落动作,长若流水的招式与冰雪花瓣缠绕。直接漾起在场所有人,无论男女一波又一波的春心涟漪。
招摇张扬,妖里妖气,闻玳玳真是想不到正在高烧的尉迟千澈,能矜矜业业到了捐躯的程度。
一舞终了,甚是会给自己添加风情的启唇。
沧海横流正义存,
千里跋涉过山川。
铁骨铮铮意气新,
崛起立邦繁荣梦。
狗屁不通的诗句引起了满堂彩,跟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