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来不及躲闪,只得硬生生地承受那一箭。箭羽贯穿她的肩膀,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马光耀大喜过望,高声呼喝:“妖女已中箭!她跑不了多远了!给我继续追!抓到妖女,即刻封官进爵!”
身后的士兵们士气大作,备受鼓舞,发出一阵欢呼喝彩。
宋喜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喧闹声,咬了咬牙,不顾一切地继续用鞭子驱使坐骑。呼啸的风吹打在她脸颊,她却恍然未觉。
宋喜扭头望着追兵越来越近,心头一阵慌乱。加之马已疲惫不堪,一不小心踏空,宋喜从马背上翻身落下,沿着斜坡滚动不止。
箭羽在翻滚过程中不断移位,肩窝的疼痛百倍传来。斜坡尖锐砺石划破柔软的身体,宋喜却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痛,牙关咬得紧紧的。
翻滚终于停止,她无力地躺在山道上,张了张嘴,钻心的疼痛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好痛。
上一次这么狼狈,还是被宫中追兵追捕的时候。
自己会死在这里吗?
想不到她堂堂岦国最尊贵的公主,现皇室唯一血脉,会死的这么不明不白,这么籍籍无名,黯淡无光。
不,她不能就这样草草死去。
对李长柳滔天的恨意,还有解救生活在疾苦的百姓,让她再一次振作起来,尝试爬行。
才勉强支起身子,又无力倒下。
她这副残破的身体实在没有力气。
她苦笑着,显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讪笑着自己的无能。
或许她并不会这么死去,马光耀曾说,要狠狠折磨她,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她眼皮越来越重,难以承受这股压力,可她还是竭力将眼睛撑到最大。
耳旁突然传来马蹄的声音。
宋喜浑身一震,是马光耀的人来了吗?
她抬眼望去,只见两匹马缓缓而至,骑者分别是两名男子。
完了,一切似乎已经无法挽回。
马匹逐渐临近,宋喜终于辨认出马上的人。
一个年轻男子,身披漆黑长袍,几近与夜幕融为一体。在夜色的笼罩下,他身形高大,肩宽体阔,头戴玉冠,发髻整齐。但夜色朦胧,她无法辨认出他的面容。
另外一个男子,身形较矮,做一副道士打扮。
这不是马光耀的人!
心中突然燃起希望的羽翼,她用嘶哑的嗓子请求道:“救救我。”
两人注意到宋喜的存在,停了下来。缓缓翻身下马,查看情况。
随着两人临近,宋喜发现那位年轻男子身姿挺拔,气度沉稳矜贵,脸上冷淡如冰,给人一种高峻如松柏的感觉。宋喜趴在地上,无法清晰看到他的面容,只能看见他那清冷坚毅的下颌。
“公子,这儿有一受伤的女子。咱们要救她吗?”那道士对身旁年轻人说道。
“不用,走吧。”年轻男子答,转身就打算离开。
燃烧的希翼被人用一盆冰水猛然泼灭,宋喜升起强烈的不甘。
不,她不能落入马光耀的手中!
“救救我!”她再次用嘶哑的嗓子恳求,“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保证救了我,一定保你们荣华富贵!”
年轻男子轻声一笑,款步而近,蹲下身形,审视着宋喜,眼中冷漠如冰。
然而宋喜却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眸。
她认识此人!
这个人,是朝中名将,凌逸禾!
宋喜曾与他有过接触,记得他每每彬彬有礼,恭敬无比,总是谦卑地低头。无论她有何言辞,他从未表达异议。
她还记得有几次他与她对视,每每他都脸颊泛红,紧接着又默默回避她的视线。
她原以为他是位害羞纯洁之人。
然而凌逸禾怎会有如此冷漠平淡的眼神呢?
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了,眼看着他就要离去,宋喜唤他:“凌逸禾。”
凌逸禾转头,微微蹙眉,不解看向宋喜。
宋喜继续努力,“凌逸禾,救救我。”
凌逸禾仍屹立不动,眼眸一如既往的平静,如同深井般深沉。
身旁的道士却突然俯身在凌逸禾耳旁低语几句,凌逸禾勾了勾嘴角,望向宋喜的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宋喜带着期盼看着他。
*
宋喜被凌逸禾环抱起来的时候,感受他温暖的身体,脑子仍然昏呼呼的,但却很清晰的知道,自己得救了。
嗅着凌逸禾身上那被阳光晒过被褥的温暖清香,宋喜的头脑愈发昏迷,眼皮也变得沉重。然而她心中却默默思绪,这才是凌逸禾应该散发的气息,纯净而温暖。
她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谢谢。”话音刚落,头一侧,便完全失去了知觉。
抱着她的那人,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