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沈喜乐受不得沈平安哀怨的眼神,搁了筷子,起身准备再做碗猪肝面。
刚走到炉子前,就见几位郎君走到了面摊前。
小郎君瞧着,年纪与她相仿,身上穿的,是学院里的长衫。
平昌街最里头的铺子,是间书肆。
沈喜乐估摸着这几位郎君是逛完了书肆,便就近来寻些个吃食。
果然,小郎君们直接走到了桌前坐下。其中一位文质彬彬的小郎君问道:“不知你们今日卖的是什么面?可否给我们一人来一碗。”
另一位稍胖点的也跟着点头:“刚刚我在书肆就闻着味儿了,香的很。你们家面摊我倒是来吃过一回,我记得,好像只有素面和肉丝面。今日这做的是什么面,竟这般香?”
“郎君们来得巧,我刚做了些片儿川,猪肝面和青菜鸡蛋面,做来自家吃的。不过材料倒还剩些,几位郎君们可要尝尝?”沈喜乐系上围裙,包了头巾,擀着面团准备切面。
沈家人的桌子上,三个大海碗里面的面还冒着热气,飘出馋人的香味。
小胖子好奇的伸长了脖子瞅了瞅,结果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只觉得本来只有一点点饿肚子更加饿了。
不过是一碗面,也不知道小娘子是怎么煮的,光看汤色,就让人馋的厉害。
“麻烦小娘子给我来碗猪肝面!”小胖子顾不得同窗们如何选择,先点了面再说。
先前问话的那位郎君不吃猪肝,要了青菜鸡蛋面。另外的几位也都点了猪肝面和片儿川。
因怕客人等的急,沈父放了碗,来帮女儿切面,沈平安也过来帮着切起了菜。
“几位郎君先前来吃过,想来知晓我家以往只卖素面和肉丝面。其他的几种是今日新加的,我先将价格与郎君们说一下!”
沈喜乐拉了封炉子眼的盖,接着道:“这几种面呢,都是现炒的浇头,量足,味道好,所以价格自然也偏要高一些。”
“高多少?”
“青菜鸡蛋汤面六文,猪肝面和片儿川八文。”
一听沈喜乐的报价,小胖子差点笑出了声。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摆了摆手:“不高不高,这价格一点也不高!就这料和卖相,在酒楼里起码卖个二十文!我说小娘子,快快煮面吧,郎君我啊,可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小胖子家境殷实,时常下馆子。就小娘子说的价格,实在与价高沾不上半点的边。
“好嘞,郎君们稍等,我这就给你们煮面!”
煮好的面刚一端上桌,小胖子也顾不得烫,迫不及待夹起块猪肝就往嘴里塞,结果被汤的龇牙咧嘴。
相比之下,其他几位郎君的吃相要斯文上许多。
待客人的面都上齐,沈喜乐趁着锅热,又给沈平安也做了一碗猪肝面。
等好不容易忙完,又陆陆续续来了几桌客人。
都是闻着味儿来得。
得,沈喜乐还没解下的围裙又系上了上去。
隔壁的烧饼摊上,何氏似笑非笑着的对自家男人道:“先前你说什么来着?说乐姐儿啥也不会,娶回家了只能对着你笑。可现在你瞧瞧,人家乐姐儿多能耐?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面都卖出去了十多碗,而且一碗面都七八文的价!也是说我舍不得那钱,不然我都想去买碗尝尝!”
徐烧饼被婆娘臊个没脸,闷声怒道:“再好又如何,你又没给我生个儿子!”
本来打趣丈夫的何氏突然就红了眼,声音中带着丝哭腔:“好你个徐烧饼,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没生儿子怎么了?没儿子就不活了?瞧瞧乐姐儿,哪点比男儿差了?将来我们杏姐儿定也像乐姐儿那般能干!”
“哎哟,你明知道我不是那意思!”徐烧饼又恼又急。
“不管是儿子还是闺女,只要是你生的,那都是好的。好了,莫哭了!”
徐烧饼好声好气的哄着,那姿态,让人见了好笑。
谁让他管不住自己的破嘴,惹的媳妇不痛快。
再说沈家这边。
正是吃饭的点,客人一波接着一波,沈喜乐忙的有些脚不沾地。而那碗煮好的鸡蛋面,她连尝都没空尝上一口。
直到猪肝和五花肉用完,将素面和肉丝面交由沈父来煮,她才得空坐下歇歇。
等到过了未时,沈家面摊才彻底清闲下来。
刘氏数着小竹蓝里的铜板,喜的笑弯了眼。沈爹咕噜咕噜大口喝着水,喝完也笑的开怀。
刘氏把铜板都收好,道:“我乐姐能耐!这一个晌午的功夫,赚的比我们卖上三四日的都多。对了,乐姐儿,你怎么会做饭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沈修远摆摊卖面十几年,我闺女哪有不会做面的道理?咱们乐姐儿啊,就是话本子里的神童,天赋异禀。无需去学,一看就会!而且手艺比我还好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