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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1 / 2)

屋内烛火冷清,只一盏亮着,但这暖黄微光却照拂了每一处,轻而易举地就能看清里面人的每一丝神情。

羽非生和王雨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细长上挑的眼,瘦削的脸颊,薄薄的两瓣唇,不同的就是眼前这个人多了一分男子的硬朗,和比王雨更深的阴郁。

他的表情算不上与老熟人相见的亲切,反而透着一股算计。忽而,如同雕塑般的男人轻笑一声,点了点已然冷却的茶盏,吐出一句似叹似怨的气音,“怎么?进来了,就站着说话?”

夜风习习,陡然吹凉了指尖,乔晚色曲了下手指,身后的门如有一股推力,猛地合起。封闭的空间里只剩下她二人,气压愈发低沉,连着烛火也摇曳着似要折断。

羽非生轻轻啧了声,眉头似蹙非蹙,状若无奈地一挥手,打断了不可见的灵压,“你不必探我功力,我实话告知。”男人顿了顿,“你还不是我对手。”

一波被打回来的灵力全数盖在了身上,乔晚色不着声色地咽回涌上的血气,稳步走到羽非生对面的蒲团边,大摇大摆坐下。

“所以,你果真是故意引我来此?作甚?”

矮桌上有一壶清茶,乔晚色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悄悄弹了一粒灵芝丸,不急不缓地捧起杯盏,冲下咽喉处的腥甜气。

呼,差点,差点就得死在这儿。

“你还是那么聪明,不过......”羽非生拉长尾调,好整以暇地觑了一眼,“你为何不问我,怎么成了羽非生?怎么,逃出生天的?”

闻言,乔晚色嗤笑一声,晃了晃杯中所剩无几的茶水,“我问,你就会答?”

面前的人,明明是相处了十年的人,多日未见,却又添了几许他看不出的锋芒。她笑得应该很讥讽,可在他眼里,那一抹笑却让他归魂后魂牵梦萦了许久,如今又在她的脸上浮现,倒也不觉得话里话外全是刺了。

羽非生颌首,稍稍偏了偏头,“你问,我当然会答。”

乔晚色的眉型算不得好看,可以说是肆意生长的草,此时愕然一皱,显得格外生动。

“那好,我就一件件全问了。”

言罢,乔晚色抚平了坐下后褶皱的衣摆,俨然端坐着,吐出一堆疑问:“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进飞星门?和镜水湖那处的东西有什么关联?你故意拖住步伐引我解救涂山易,有何用意?还有,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一长串不带喘气的提问,瞬间噎住了羽非生,饶是他在妖界多年,也未曾见过真敢这样同他说话的。

不过只一瞬,他便答道:“我是妖界孔雀族的族长。进入飞星门当然是为了镜水湖,只是归魂出了岔子,忘记先前的事,再多的我不能说了。”说着,男人掀开左袖,手臂处正刻着一道禁制。

乔晚色瞥了眼,好像是禁魂咒,这么邪恶的禁制......

不等她细瞧,羽非生抖落袖子重新遮住,继续道:“涂山易是青丘少主,不过年少就成了质子,囚于密室。此次,亦是他起了逃跑念头,故而留不得。至于,想干什么......”

羽非生止了话语,视线幽幽划在她脸上,用着一种类似自嘲的语气低叹,“我只能说,今次一别,一旦你还要深入这件事,我们,只会是敌人。”

乔晚色涌起阵阵无语的情绪,她当然不愿做这个随时没了小命的活,还不是命簿与此有关,只是羽非生此人不能全然信任,她也说不得实话。

一时的沉默盘旋在二人中间,羽非生率先开了口,语调里多了玩笑,“呵,李毓汐是我先前送至飞星门的一颗棋。就是为了引你来此,只是没想到你动作太快,只好耍了些手段拖一拖时间。”

“李毓汐?”

瞧见少女眼中不可置信的情绪,羽非生笑道:“她身上没有任何异常。”

乔晚色点点头,又没了话语。

不是她说不出,而是根本不愿说。羽非生是羽非生,是妖君,不是那个嚣张跋扈却仍有一丝人性的可怜少女,他们之间注定会是敌人。

他的回答即使因为禁魂咒的束缚说不了太多,却已然向她暴露了许多,他们十年的情分,也抵完了这份隐秘信息。

不过,她没空在这儿久留。

“既然如此,我先离开了。”乔晚色忽而开口。

羽非生举着茶盏的手一滞,弥漫在唇齿里的茶水,缓缓渗进喉咙,仿佛一味难吃的药水。这一句没什感情的话被她说得更加平淡,仿佛他们是从未相识的陌生人。

嗤,是啊,他与她相处了十年,又怎会不知晓她的铁石心肠,面上对谁都可以热情相待,心却冷得比那万年寒冰铁还甚十分。

“嗯。”羽非生同样冷漠地应了声。

可事实上是乔晚色也没等到他的回应,径自起身拉开了屋门,身形一瞬就隐入了夜色。这一晚的相遇如同只一夜盛开的昙花,当天□□晓的一刹那,就该灭了,他的那声回应只是说给自己听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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