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满了人,各个腰间都别这一包香囊。刚刚,乔晚色禁不住诱惑在街角买了只戴着,环佩叮叮当当作响,与香囊上穗黄色的细绳缠绕在一起。
越河倾身向前,贴着极近的距离。修长白净的指节很有耐心似的,一点点将绕死的线拨开,又将香囊取下,别在了另一侧腰。
“夏夏,好了。”
他的笑很温柔,温柔得近乎疯狂。明明是句很简单的话,被他读出来总有种在溃散边缘的隐忍。
“哦哦。”乔晚色奇怪地看了眼低头在自己身后的少年。
和她印象里的阙沉水很像,头发极长,一直垂落到脚腕,柔滑得如同绸缎一样,和他那双时常垂睫视人的眸子一般,很容易就让人心生好感,乔晚色将之称为激发保护欲。
可他又和阙沉水不同,越河更爱笑,衬得他更像一只等待拥抱的小狗,而不像一条威武霸气、喜怒不定的青龙。
但是,她总觉得不太对劲。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
“风夏,风夏!”隔着几步之外的箬羽挥手,阳光将这只小鸟妖照得十分生动,笑眼眯眯,可爱至极。
熙熙攘攘的吵闹声几乎盖住了她的呼唤,但乔晚色听到了,箬羽是让他们二人过去。
人群川流不息,乔晚色踮着脚,不知何处下脚。
越河很有眼力见,走在她的前面,硬生生挤开了一条道。
箬羽看见人来了,自背后亮出一顶花环,柳条编织的,上面还缀着些小野花,摊主应是修仙之人,小野花扎在了柳条上,生机勃勃,花瓣上还沁着小水珠。
“风夏,这儿的女子到花朝节都会戴花环去文峰塔祈福,我们要不要先去拜拜,嘻嘻。”
言罢,箬羽将那顶缀着长长金纱的花环戴在了她头上。小鸟妖摆着红裙嘻嘻笑着,直夸好看好看,太过直白的语言愣是让一向厚脸皮的乔晚色都禁不住红脸。
“越河越河,你的小娘子好看吗?”
乔晚色心口晃神,不知为何,多了些平白无故的慌乱。她甚至期待却又似是不敢听到阙沉水的回复。
那一刻,仿佛很长,又仿佛很短。乔晚色只觉得头顶上的目光比麦芽糖还要黏人。气血上涌,她也不知哪儿来的心思竟回望过去,一瞬间就沉入了他早有预谋的眸中。
少年的声音很好听,轻快地吐出两个字:“好看。”
“那是当然!”乔晚色移开视线,她决定最近得远离着些阙沉水,她真怕自己哪天忍不住心中色胆。
文峰塔是花喜城城西最引人注目的建筑,那儿是一处凤凰羽化之地,被誉为风水宝地,传说还埋藏着凤凰泪。迄今为止,那座文峰塔和它的传说还在现世流传。
乔晚色向西看去,不过主街重檐高耸,楼阁万千,她只能看见铅灰的塔顶,那顶上好似还镶着一颗琉璃宝珠。
“那是什么?”
箬羽随着乔晚色手指的方向看去,细细端详了会儿,犹疑回头,“什么都没有啊,一座塔顶......”
嗯?
乔晚色眨眨眼再一瞧,那珠子竟凭空消失了。
好生奇怪......
“走啦走啦!风夏。”箬羽不过也是个十七八的少女,这时候的贪玩心更加强烈,在她的一声声催促下,乔晚色只好任由她去。
在转身的一刹那,她没注意到,那个一直在她身后的少年盯着塔顶,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那冷着脸思考的神情,分明与阙沉水一模一样。
文峰塔在城西,从主街拐过玲珑乐坊,穿过一条长街,和一座矮小的石桥,再经过几家胭脂水粉铺,就踏上了片片莲花纹石铺,走完石铺,方见到那层层向上攀沿的文峰塔。
塔里只有一层可进入,中央放置了一盆供香火的青铜鼎,里面的香灰几乎都铺实了,还是满得快溢出来。
她和箬羽排着队等了好久才烧好香,拜完礼。
虽然她不理解她一介神为何还要求神庇佑。
文峰塔除却这座享有盛誉的塔本身外,塔后临山处还长着一棵万年梨花树,花喜城都唤它为梨树娘娘。
乔晚色自几里外就被这股扑面而来的生灵力吸引得如痴如醉了。
山下已是梨香醉人,这是一片极为广阔的梨花海,仿若又与落霞山雪景重叠在了一起,霎时间,她竟分不清这是幻境还是现实。
身后的少年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也不知晓。细润的微风,吹落一瓣莹白的小花,恰巧漏过她的指缝,她只是在这样美轮美奂的场景里,忽然想到了他。
乔晚色回头,却不见身影。
“咦?越河呢?”
箬羽真是她的读心机,心里想什么都问出来了。乔晚色讪讪转回去。
小鸟妖见她不回话,自顾自答:“不管他了,风夏,咱们去瞧瞧绑红绳!”
那棵万年梨树其实早已成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