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一楼的朔溟嘴里默默念着方才时悯告诉他的名字。
“……时悯。”
朔溟嘴角翘着,低低哼了一声。沿着楼梯下行,迎面忽地撞上一人。
他抬眼一看,察觉对面是只妖,摇头晃脑,脚步虚浮,手里还抓着一个酒坛,显然已经喝得烂醉如泥。
“不、不好意思啊……”
对方身上一抹翠色,但衣服早已被糟蹋地乱糟糟的,衣上的修竹暗纹仿佛变成枯林。
朔溟不喜酒,也不喜喝酒的人,避开身子,想让对方过去。
然而那妖脚下一滑,已经摔坐在楼道边,但手里依旧牢牢抓着酒坛,竟就坐在地上灌起了酒。
嘴里还不知说着什么醉话。
朔溟没兴趣去管他,即便有点疑惑牙行内怎么会出现这种人。
他答应了时悯的一件事,所以他要先去办正事。
为了表示合作的诚意,时悯主动向朔溟自报家门。
她太久没和人说话,几乎忘了如何交流。
向朔溟提出交易,想将话说得圆滑一点,却有些力不从心,好在朔溟是个不够有心计的人。
她默默对系统道:“我知道那个小魔君有何不同了。”
系统:“何处?”
时悯:“他并非甘愿做的魔君。”
系统:“宿主,既然他对你积攒功德毫无用处,为何要将他留在身边?”
时悯:“不,你忘了,我才除掉魔域的三方魔君。”
系统:“……宿主想利用他?”
时悯:“那么他该有利用的价值。”
系统:“……”
除了时悯内心,即便是系统也无法知晓她真正的谋算。
她静静地靠坐在椅子上,一手抵着额角,闭了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间,系统发出警示:“宿主,有死亡的气息。”
时悯豁然睁开眼,站起身走到窗边。
过了片刻,她走出屋中,来到楼阁外的甬道上。
夜幕降临,一片云层飘过,遮住了月光,她缓缓朝对面的楼层走去。
还未靠近,一个黑衣牙侩突然现身,拦在她的前路。
“贵客,天色已晚,不是观赏宝阁里珍品的好时候,请回。”
时悯撇了撇嘴角,道:“我怎不知你们牙行何时又多了这么一条规矩?”
牙侩依然面不改色道:“抱歉贵客,这是我们东家临时的决定,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时悯挑眉,道:“是么?若是我一定要去看一眼呢?”
牙侩侧头朝宝阁望去一眼,接着回头俯身恭敬道:“您是这次赏宝会的重要客人,这三日间理应顺应贵客的要求。鄙人身份卑微,做不了主,也无权阻止贵客。”
时悯瞥了他一眼,径直走过他,进入宝阁。
刚踏入楼内,时悯便察觉到一股奇异的气息,而且,鼻尖又闻到了一股烂臭味。
她环顾四周,楼阁内空无一人,但那股臭味集中于一处地方。
时悯靠近,蹲下身子,确定脚下这块地方有问题,但眼睛看去,地面与其他地方并无二致。
她微微蹙眉,而后缓缓站起,忽地转身。
虽然肉眼无法发现,但楼内遗留的气息可以证明发生了一场碾压的争斗。
更何况系统不会说谎。
有人死在了这里。
黑衣牙侩悄无声息来到门口,时悯朝他看去。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牙侩诚实道:“知道。”
时悯又问:“那是能说还是不能说?”
牙侩回道:“贵客一定要问,我无法拒绝。”
时悯道:“是谁?”
牙侩脸色虽然不好,但还是答道:“无净仙翁。”
时悯脸上闪过一丝惊诧,“竟然是他?如何死的?”
牙侩道:“自尽而亡。”
时悯更加惊疑了。
不久前她还看见过无净仙翁,他站在货柜前认真地查看宝物,甚至毫不关注金耀和常熙之间的争锋,怎么可能自尽?
他这条命虽然死有余辜,可与其自杀,倒不如让时悯出手解决。
时悯懊悔了,无净仙翁身上能获得的功德不比魔君要少,若非牙行有规矩,她早已心动。
“可惜了。”时悯喃喃道。
她摇头正要走,忽地停住脚步,余光望向一处角落。
脑海里回想当时的场面,似乎不对。
“等等,”她看向牙侩,“无净仙翁选择自尽是受到了逼迫?”
牙侩神情一滞,没有出声,也没有否定。
沉默只代表一种答案,时悯心里有底了。
她的脑海中浮现一道白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