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色,在时悯和朔溟的帮助下,众人逃出城。
时悯看着众人,道:“既然人已救出,你们便快些离开。若让魔兵发觉追上,功亏一篑。”
杖摩将早些时候停靠在城外的板车驱来,看了一眼长乐和萧篁,脸上不由流露苦涩。
那日,他将昏迷的萧篁带回村子,让长乐医治,却没想到他醒来后,竟然便留在了长乐的医馆中。
看着两人每日朝夕相处,关系似乎愈加亲密,他的嫉妒心也愈发浓重。
跟长乐做了三十年的邻居,杖摩不知何时早已喜欢上她。
只不过,每当他试探提及时,长乐总会找借口回避,她一心只愿扑在医馆上。
杖摩虽然被拒绝,可长乐也果真如她所说,从来没有心思顾念儿女情长,医馆越办越好。
杖摩替她开心,逐渐享受这般平淡如水的日子。只要能每日见到她,偶尔跟她说上几句话,他已心满意足。
岁月如梭,平静的生活却总是在最始料不及的时候发生突变。
三日前,杖摩外出回来,听得医馆中似有争执声。
不一会,只见长乐红着眼睛从医馆里跑出。
他从未见过长乐竟会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往医馆里看去,竹离松散着衣服踉跄跟到门口,微微垂头,神情被暗影遮住。
杖摩见到此情此景,不禁攥紧了拳头,一拳打在他脸上,而后赶快朝长乐追去。
夜里,长乐没有回医馆,在他的劝说下,来他住所歇下。
杖摩问她发生何事,长乐只是沉默不语。
他怒火中烧,气道:“你好心收留他,他竟敢欺负你?我一定要再去揍他一顿!”
站起身便要出门,却被长乐拦下。
长乐只是摇头,低声道:“别这么做,杖摩。”
杖摩忍耐住咬着牙,看着眼睛还有一些发肿的长乐,心疼道:“长乐姑娘,你和他……究竟是否……”
长乐连忙道:“你别误会,我们并无什么,我只是……忽然想起一些往事。”
杖摩从未听长乐提起过去的事,自从她来到村里,便仿佛忘记了曾经。
听见长乐的话,杖摩开始意识到,似乎有什么在改变。
隔日,长乐回到医馆,但没见竹离的身影。
杖摩心想,这样也好。于是陪着长乐待在医馆,可她却心不在焉。
一个不留神,长乐突然不见,杖摩在医馆内外寻了个遍,知晓她终究还是留不住。
日暮时分,杖摩在村外捡回竹离的林子里终于找到她。
而跟她在一起的,赫然是他最不愿意看见的竹离。
不知为何,杖摩感觉他的模样变得奇怪。
萧篁坐在光秃秃的树下,前一日因为蜕皮他的身体变得虚弱,偏偏来不及躲避,被长乐撞见。
手中的药草掉在地上,长乐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莫名出现的妖。
“你、你怎么会……”
她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头脑顿时清醒,不得不接受残酷的现实。
萧篁赶紧披上衣衫,忍住蜕皮之痛,道:“长乐……听我说。”
长乐后退一步,神情凝滞,躲避五十年的身影以一种离奇的方式现身,她想笑却笑不出来,想哭也哭不出来。
“你骗了我?你骗了我……”她的声音颤抖,“竹离,好一个竹离!萧篁,你怎么能再出现在我眼前,你怎么敢当做无事发生再来欺骗我……”
“霜枫,”他上前抓住长乐的手,“我知道你不愿见我,我没想打扰到你。见到你是意外,这几日和你相处,我……”
长乐不愿听下去,狠狠甩开他的手。
萧篁顿时往后一倒,堪堪才站住,痛苦又懊悔地抬眼看她。
长乐决绝地撇开头,听到他低低的喘息□□,再也无法承受锥心之苦,转身跑走。
她以为过去这么些年,她可以渐渐放下,可当昔日许诺终生的人再次出现,过去的记忆便如潮水涌动。
俊秀的容颜变为噩梦,挥之不去,念之心绞。
看着手中的一封离别信,长乐想起当初她也曾给他留过一封信。
相处的十多日,医馆内到处都仿佛留着竹离的身影,她无论走到哪,都能想起他们相处的时光。
一如五十年前,那些记忆不曾真正忘却。
长乐将信收入怀中,还是走出医馆,来到秃树林子。
萧篁等了一日,听见脚步声。
他想起身,但身体的异样使他无法动作,只能发出苦笑。
长乐走近,看到萧篁蜕过皮的脸颊上却留着一道淤青,心中五味杂陈。
“你来了。”萧篁哑声道。
长乐从怀中掏出离别信,扔给萧篁。
“我不想还留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