诮的石榴红眼睛印象深刻。
可是他是一个安静的,会约束住自己的阅读者。于是我看见他又戴好眼镜,正如野兽自由收放他的牙齿那样,自然而然地敛容,没有表情,沉默寡言。那些躲闪的目光再一次蠢蠢欲动,尽可能以最微弱的程度觎着他,看着他的漂亮脸蛋,不过无人敢迎上他骤然斜瞥,火光一闪般的视线。
我见过诸多种族,在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中,论美貌,千切当然排得上名次。虽然他是不折不扣的雄性,但我愿意用美而不是用英俊形容。像是抒情诗与颂歌的化身,那张脸使得观看者的内心也变得青春起来。
不过值得一提,在我认识的猎魔人中,他又是工作时是最不修边幅的那个,对于收拾血渍和脏衣服鲜少上心,常常像从地狱里走出的赤红恶鬼那样回到酒馆。
如果不是脸蛋和身段都是一流的,他大概会登入酒馆黑名单。老板娘是外貌协会终身会员,这是众所周知的。
精致又粗糙,有点独立不羁,或许心地也单纯。眼神是自由、热烈,含讥带诮的。应该是这样。我更新信息库,给千切换了描述。
窗外,沐着白雪盛开的红山茶很美丽。千切又一次放松眼球,透过窗户多欣赏一阵,很快结束远眺,再次戴上眼镜。
周围一直存在窥看的视线,他已经习以为常。我稍微打听,他过去曾直截了当拒绝过别人的示爱。和性别无关,他对女性也不客气,骄傲洒脱,不屑与平庸者打交道。而且身为职业写作者,千切会认为到图书馆查阅资料,这跟出入自家书房一样差不多。
将注意力集中于手头活计,这是个好习惯。但他会不会太过专注了?
我想象自己不是隐匿的观察者,而是伺机而动的杀手,就在刚才五分钟里,我至少有三次可以得手的机会。存在猎魔人,自然也存在猎魔人杀手。不过后者对身手要求实在太高,所投入的酬劳也十分可观。
我搜肠刮肚回忆,看有没有可以派上用场的法子给他上一课。不要因为我是处女魅魔就忽略我的能力。实际上,我实战经验丝毫不输给酒馆那些老手。
在我沉思间,千切开始收拾桌面,准备去办理借阅手续。时间不早,再过半钟头图书馆就要关门。顺带,他喜欢收藏手抄书,习惯投递手稿给杂志社。如果不是他名气和实力都相匹配,编辑会感到难办。
还有点复古情怀。我再次更新关于他的信息,并准备下一步行动。
接着,他会在图书馆大门口看到一个女孩子,正靠墙坐着,埋头玩手机。脚边还有一只漆黑的大提琴盒。因为她的味道和衣着算得上干净,千切会猜她是赌气离家出走的未成年小鬼。
这个“她”当然就是我。
不出意外,千切果然停下脚步,问我是哪所中学的学生。而我表现得警惕,阴沉,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但我心里已经狂笑不止。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千切用陈述的口吻表示责怪。
我平静地切换屏幕,盯着晚上9点25分的字样。抬起头,我像明知故犯般直视他,表情里又有一种困惑——是挺晚了,但这又怎样呢?我沉默地问。
就像我猜的那样,千切皱起眉毛,用无可救药的表情看我,“听着,你最好早点回家。”
我想他是真的在表达关心。他家中有女性亲属,受成长经历影响,他不会轻易忽略落单在外的年轻女性。现在的我,处女状态的魅魔,娴熟隐去异族气息的小女孩——典型的弱势群体。于是,千切瞄着我,再次出声强调时间,催促我回家。
更新,录入新词条:善良的哆嗦。
想着已经观察得够久,我一边整理衣服褶皱,一边站起来。“行了,我知道了。”我咕哝,背起和身子差不多高的笨重琴盒,深一脚浅一脚踩着雪朝车站走。大可以猜猜里面装着真正的乐器,还是别的什么。
我朝前走,千切保持一定距离在后面跟着。他默默观察,确认我会乖乖等末班车后转身离开。
印象里,他住的地方离这里有些距离。不过他已经习惯陆地上的生活,双腿锻炼得和专业运动员一样健壮有力。我看他姿势挺拔的背影,猜他打算步行回去。
再抬头望天上,今晚是晴雪夜,景色不错。确认他不会发觉,我掉头,离开车站,悄悄跟在他身后。
回住所的途中,千切拿出巴掌大的笔记本,一边走,一边写写画画。他知道魅魔可以进入人类的梦中,但还不知道我能和野猫共享视野。透过一双猫眼,我看到他正在做规划,思考在院子的哪个位置种红山茶,一边又在思索如何把这种花卉写入新作里。
偶尔,他把头转过来,留意到在屋顶上溜达的野猫。这里的居民楼都不高。但他没想到猫眼之后是我的暗中窥探,于是不在意,甚至对着猫儿笑了笑,继续朝前走。
我继续把觉知藏在猫咪身体里,控制它踩在围墙上,稳而轻地从一处楼顶跳到另一处楼顶。稍微低头,千切没有一丝赘肉的侧脸,他长长的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