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木小姐,嘉宁公主并不如表面那般简单,她也不是那般轻易束手就擒的人,你,多加{][lā}”走到兰园门口的时候,林尚书停住脚步,转目对木君璇道了一句。
“我知道了,多谢大人提醒。”木君璇点头道谢,林尚书摆了摆手,没再说什么,很快离去,木君璇静静的站在门口,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才转身回屋。
林尚书的到来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冲击,此人无疑是个非常特别的人,这种特别当然不是指他长得好看,正如他所言,这世上好看的人很多,但有趣的灵魂却不易寻,他和自己、还有月泉楼的白老板不一样,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土人。
但是他的思维、视觉、心胸,境界却远超这个时代,他深谙圣人之礼,为臣之道,却又不局限于君君臣臣,三纲五常,这是一个真正忧国忧民,却又极具前瞻性思维的文人。除了他之外,他口中的周先老先生,自己寄居的这个身体的母亲的祖父,和他也是同样的人。
他们这些人的存在,让木君璇明白,具有前瞻性思维的伟大思维家不管在什么时代都有,只不过在礼法禁锢的封建社会,这种人的存在与他们生活的环境有很大冲突,这样的人很难冒头,情商稍为差一点的,在这样的环境中根本活不下去。
足够聪明的人,在没遇到合适的土壤之前,他们不会表露出与常人的不同,他们会和普通人一样,充分的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去博取功名,建功立业,安然终老,可一旦遇到了这样的土壤,哪怕明知前方是万丈深渊,会粉身碎骨,他们也会不惜一切的扑上去。
就如周老先生,如果不是恰好看中了前太子,他也许会顶着一代名儒帝师头衔至到终老,可遇上了,他便抛开了一切顾虑,哪怕最后被冠以叛逆之罪,抄家灭族,死无全尸,他或许心里也并不后悔,这种情怀,一般的人可能不懂,但是木君璇懂。
现在的木尚书亦是如此,他是个极其聪慧通透又理智的人,如果没碰到自己,他也许一辈子就是个旁人眼中的能臣,干吏,他有足够的才干,能轻握猜透皇帝的心事,只要安安稳稳的走下去,出将入相,名留青史,对他而言一点也不难。
但当连云十八寨这件事发生之后,他平静的人生被打破了,他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思维像冲破牢笼的野兽,让他甘愿冒着粉身碎骨和灭族的风险做回了真实的自己,义无反顾的站到了自己这一边,面对这样的一个人,自己既然碰上了,能让他落到尸骨无存的下场么?
“当然不!”站在园内的一座假山之上,木君璇负手凝望着头顶的天空,许久之后,口中轻轻的吐出这么三个字。
时间继续笛朝前滑行,转眼前离林尚书前来拜访又过去了两日,秦昭的伤已恢复得差不多,这一日吃过早饭,秦昭正在院子的凉亭中和木君璇下棋,两句之后,秦昭将棋往前一推,抬目看着木君璇开口:“木小姐,这兰园案的事还没有结果么?”
“怎么,秦将军可是想军营了?”木君璇笑着道了一句。
“是有一点,不过这不是重点,这兰园的案子按理来说很简单,不管怎么处理,上面都该有个话,可如今,就这么拖着不闻不问的,上面是个什么意思?”秦昭问,实在怪不得他焦虑,他身份特殊,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就会连累一大批人,他可没忘记四年前追杀他的那些人,多半是京里的人发生了蛛丝马迹,要是让这人看到了自己,那还了得。
“皇帝想保嘉宁公主,又怕我不答应去找他的麻烦,想找人除掉我吧,一时半会估计又找不到人下手,所以,暂时这兰园就像被人给遗忘了一般,不过你确实不合适一直呆在这里,前两日,我没说让你走,是担心你的伤势,现在看起来你已恢复得差不多了,下午我送你去十三当铺,你先回南境吧,那寿诞石十三当铺已经查出来蛛丝马迹,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给送回来。”木君璇接口道。
“我若走了,少了一个能帮你作证的人,你岂不是更被动?”秦昭道。
“无妨,这里还有这么多证人呢,不在乎少你一个,倒是你留下来比较麻烦,木侯爷那边暂时不宜和此事扯上关系。”木君璇摇了摇头。
秦昭看了木君璇一眼,没在说什么,他知道此女行事缜密,滴水不漏,她既然说了不用自己留下来作证,想必是觉得自己留下来的隐患比不留更大一些。
吃过午饭,木君璇亲自将秦昭送到了十三当铺,回来的时候发现卢靖过来了,卢靖一看到木君璇,忍不住开口道了一句:“木小姐,我听说你送了个人证出去,怎么回事?”
“卢将军,我做什么需要向你报备?还是说你拿了皇帝的旨意,过来提人了?”木君璇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不咸不淡的道了一句。
“你?”卢靖被她噎得呼吸一滞,却偏偏无话可说,木君璇不是他的兵,兰园里这些人也不是犯人,人家要走要留,其实和他一毛钱关系没有。
“说吧,你来这里到底是什么事?”木君璇见他半天不吭气,神色不由有几分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