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凄迷。江边水雾缭绕。一丝丝冷意直透脊背,冷风吹着残缺的叶。
一双脚踏着落叶,走近江边,眼神冷冽。
“来了”白云戈仰头饮了一口酒,将酒抛出,道:为我们曾有有过的友谊,饮完最后一杯。
殷云荒接住酒馕,仰头饮尽。
酒尽,友情尽。
刀剑掀起落叶,刀光冷寒了四周。刀气划过白云戈脸面,藏云刀直取白云戈性命。
白云戈闭上眼。
“嗯?不对”殷云荒收住到刀。
“不是你,是她”
殷云荒看了一眼一心求死的白云戈,问道:她只是一个没有感情、冷血的杀手,值得吗?
“遇上她,我已经将性命置之度外”
“包括为她杀人,加入暗夜”
“是”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事无关风与月。
殷云荒将刀插入刀鞘,踏步离开。
“遥天水塔”白云戈续道:暗夜只是收钱买命。
离开醉梦楼的殷云荒,走在回殷国的路上,一路凝思。
“夕沐月来自遥天水塔,他的小妹舍莎的师尊也应来自遥天水塔,应该再继续追查下去?”
殷云荒抬头,正撞见李淳罡走来。
“殷侠士”
“李盟主”
殷云荒心道:这人当真好涵养,见着仇人,还能不拔剑。
“见着我你并不惊讶?”
“我知道胞兄并非殷侠士所杀,殷侠士只是想替人顶罪”
“皇太子。李某应该这样称呼你”
“你想说什么”
“祁雪山脉又起战火,战火殃及最无辜的是百姓”
“殷国并不想要掀起战乱,变数在你们中原”
“嗯?”李淳罡沉思一瞬。
“我明白了。若皇太子能劝军师收手,淳罡回到中原,便上书皇上撤去玉茏赤凤军”
殷国·芜楼
芜楼周围蕉叶的边缘开始卷曲、焦枯,潭中的水不再流动,一瓣花停在水面,没有了往日的生气。
殷云荒等在栅栏外,侍女瓦娅已进去通报多时。耳边响起了叮—当—叮—当的声音,殷云荒心一紧,竟有些紧张。
一只纤小的足,足腕戴有脚饰,手腕有两个手圈,金色的圈子镶嵌有一粒白色珍珠。眉心一点朱砂,一身蓝色衣服裹体,隐约可见脐上嵌有一枚蓝玉。蓝色的头纱盖住了浓密的秀发,遮挡住眉眼。
殷浮珠向殷云荒行了个礼,道:皇太子。
殷云荒转过身,心中一紧,这样的正装,这样的行礼,表明他们之间只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
“呃……舍莎”殷云荒抬起手,手到半空停住。
“我是殷国的军师。我们的路早已不同”
殷浮珠走向他,将一个小瓶放入他手中。与他擦肩过。
树上的花吹落,掌心的红豆已不再鲜红如昨。
殷浮珠踏出芜楼,一双手从背后抱住了她。
殷浮珠道:做什么?
“给了你的,我就不会收回”
“怜悯我吗?”殷浮珠挣开他的怀抱,道:不必要。
殷云荒看着她离开,踏步跟上。
“你跟上来做什么?”
殷浮珠往前走着。
“既能离开了殷国,又何必回来?”
“因为,你在”
“放心不下我?”
殷浮珠稍躇足,道:
我很好,你可以离开了。
殷国废苑
殷国一处废苑,到处是断壁残垣,一只纤足踏入,蓝色的裙摆擦过野草,到了一座上半截倾塌了的废楼。
楼中蛛丝网结,尘埃满布,女子脚腕上的饰品撞击发出细碎响声。
殷浮珠到一块石碑前,指尖抚过碑文。地上黄符遍地。
“阿娘,舍莎有许久没来看你了”
“助我,取出‘妖曼罗’”
殷浮珠脚下踏动,脚腕发出脆响,身随舞动,口中念出祷词:
叩天地兮祭鬼神,
舞芳华兮聚灵气。
随着殷浮珠动作的变化,四周染尘的帷幔飘动。
风浩浩雷轰霆兮,
四方诸神。
水汤汤地坼裂兮,
八方鬼灵。
地上黄符抖动,飞离地面。
碎苍穹兮妖曼罗,
为我所用。
地面震动,石碑碎裂,一把长剑从碑下升起,殷浮珠踏过符纸,走近‘妖曼罗’。
“嗯?地动吗?”殷云荒走在路上,见树木摇晃,地上裂开了一条缝。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