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自责个什么劲?你是皇帝,前朝后宫多有牵扯,你皇额娘在宫里多年,还能不知道这一点?不知道你作为皇帝的难处?
她说由着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说不在意,那肯定是从心底说的,你要多想,让自个难受,就是你的事了。不过,你皇额娘这心软的性子可是一直都没变。”
孝庄觉得叶夏这个太后很是深明大义,明明自个因为宫妃算计差点一命呜呼,却在大局面前,主动把委屈往肚里咽,也不愿皇帝难做,引起朝堂动荡,对此,不管是作为姑祖母,还是作为婆母,孝庄心里都是既欣慰又心疼。
可是在皇帝面前,孝庄却不能多说,免得越发勾起康熙帝的愧疚,从而在处理政事上因为私人感情,畏首畏尾。
“皇额娘心软的性子确实从未变过。”
康熙帝附和一句,微顿片刻,他又说:“皇祖母,可孙儿……可孙儿觉得就这么把事情揭锅,对皇额娘实在太不公平。”
孝庄单挑一眉:“那你想怎么办?赐死贵妃,诛佟佳、钮祜禄九族?”
康熙帝闻言,一瞬间语塞:“……”
定定地看着他,孝庄冷哼:“既然做不到,就收起你的愧疚,做好你身为皇帝该做的。”
半晌,康熙帝都没有做声,孝庄暗叹口气,说:
“慈仁宫走水,你皇额娘又是被下毒,这两件事的真相虽没在宫里宫外传开,但就你那几个宫人和禁足贵妃,以及今早在朝堂上敲打佟国维和钮祜禄一袭官员的举动,
有脑子的前前后后一结合,势必会猜出个大概,而钮祜禄和佟佳派系心知理亏,肯定会想法子递牌子进宫,向你皇额娘请罪。
虽说这请罪和你皇额娘的命比起来纯粹是做样子,可这做样子总得出点血,否则,他们的心就会七上八下,担心你不知哪日旧事重提,抄他们的家,要他们的命。”
“皇祖母的意思孙儿明白了,不过,他们要是舍不得拔毛,朕不介意多敲打敲打他们。”
康熙帝眼底冷色一闪而过,熟料,孝庄这时叹口气又说:“我呀倒是觉得你皇额娘不会收他们的赔礼?”
“……”
康熙帝不解。
孝庄解释:
“你皇额娘现在的性子似乎一点都不把身外物放在心上,她会见佟佳和钮祜禄的女眷进宫赔罪,会收下他们送上的厚礼,好叫你彻底放心她没将之前发生的事放在心上,但她肯定会把佟佳和钮祜禄作为赔罪送来的厚礼给你充盈国库。”
闻言,康熙帝苦笑:“皇额娘得知国库空虚,知道孙儿遇到难处,愣是拿出五万两给受灾百姓赈灾,现如今她手上怕是吃紧得很。”
“你皇额娘只差把私库全搬出来了,所以,我才说她不在乎黄白之物。”
沉默须臾,康熙帝启口:“皇祖母放心,皇额娘就算塞给孙儿,孙儿不要就是。”
佟佳和钮祜禄送银票的可能最大,到时送多松少,都将是嫡母私人的,他不会眼皮子浅的接受嫡母馈赠。
满心愧疚和自责在孝庄这得到宽慰,康熙帝起身告退,前往慈仁宫给嫡母,也就是叶夏这个太后问安。
初始,他故作冷静,向往常那般请安问好,接着拉出团子们和叶夏闲聊,待感觉周围气氛差不多时,这位年轻的皇帝眼里写满愧然之色,很是郑重地向叶夏说对不起,
闻言,叶夏笑容温和而包容,摆摆手,劝慰其不要多想,说事情既已过去就无需再放在心上,且她不过是有惊无险,这不好好坐在宁寿宫。
对于叶夏的豁达,康熙帝愈发生出两分愧疚,只不过那愧疚被他放在心底,面上已然恢复常态。
“皇额娘……”
正当康熙帝准备对叶夏说出佟佳府上、和已故继后孝昭仁皇后母族府上多半会着女眷递牌子进宫,为他们的娘娘所犯之过向叶夏赔罪时,一年约三十左右的宫人低着头,腰身微躬,恭敬无比地走进殿中:
“启禀太后,内大臣佟大人的福晋……”
没有微蹙,叶夏心生不解,递牌子见她?
就在她眼睑微垂,思索之际,康熙帝低沉的嗓音响起:“皇额娘,这递牌子进宫叩见您,十之**是向您赔罪。”
“向我赔罪?”
叶夏抬眼,与康熙帝四目相接:“为什么?”
不等康熙帝接话,她眸光微闪了下,似是想到什么,不由摇头:“用不着,他们用不着向我赔罪。”
谁的错谁认,她可没迁怒旁人的习惯。再说,她已然和皇帝把话说到明处,对慈仁宫走水和她被下毒这两件事儿如何盖棺定论,她皆不会过问。
那么……这佟佳府上和钮祜禄家的女眷递牌子进宫,向她赔罪又是几个意思?
康熙帝许是从叶夏眸中看出她所想,禁不住替叶夏做主:“允了。”
那名还等着叶夏回应的宫人闻言,行礼后,恭敬告退。“皇额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