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寻常的小孩吗?”
叶夏好看的眉梢微微上挑,清亮澄澈的眸中染上一抹狡黠,她说:“明年我就要高考,就我的年龄而言,本就不寻常,那么今日的举动又有什么可说叨的?”
指指自己的头,叶夏轻缓好听的嗓音里满满都是自信:“有这里做保障,我做出再不寻常的事,我就算做出再不寻常的事,
他人顶多惊叹,不会往旁的地方想。何况我对你说的事儿,只是想帮助大家吃饱穿暖,把日子过得好点,完全不用担心被人使坏。”
微顿片刻,她嘴角噙笑续说:“还有,我曾偶然间听我爸提起,大队上所有的账务每季度都会向全体社员公开,做到透明化,严格杜绝村干部以权谋私,这无疑对我要走的事儿多了重保障。”
账务公开透明,她又是以集体名义做自己想做的事,帮着大家伙过上好日子,真没什么可怕的。
“决定了?”
陆向北漆黑如墨的眼眸锁在媳妇儿精致白皙的脸上,见叶夏点头,他说:“行,我答应你,明一早随你去趟公社。”
荒年虽过去一年多,可全国各地仍有不少地方的人们没粮食吃,一天天四处找能入口的东西裹腹,而他媳妇想要做的事,
虽说是为大梨树家家户户能吃饱穿暖,但一旦大梨树社员的日子过上去了,势必会一级一级传开,乃至传遍全国各地,这或促才是他媳妇的真正的目的。
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帮助这个年代的人们早日摆脱温饱。
如是想着,陆向北不免有些自惭形秽:她的心高洁纯善,而他,除过淡漠,似乎并无他念。唇角微掀,陆向北若有似无地笑了笑:“有你作比,我感觉自己很渺小。”
叶夏嘴角抽了下,一脸好笑:“你和我比什么?你又哪里渺小啦?想想你以前的成就,那可是他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再说,我这不是有点特殊么,既然能帮上忙,自然得帮一把。”
“好吧,我说不过你。”
陆向北向来清冷的嗓音中透着难掩的温柔,闻言,叶夏眼神却玩味起来:“好像有人曾说过,在家里我说什么都是对的,即便我有说错,那也是家里其他成员理解有误呢。”
神色微微一怔,陆向北弯起唇角,漆黑如星辰璀璨般的眸中写满无奈、宠溺,他说:“是我不好,不该拖你的后腿。”这一刻,他已对未来的人生做出决定,听老爷子早先做出的安排,走上和上一世不同的路。
至于是条怎样的路,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他要走长子曾走过的路,给亲亲媳妇儿撑起一片晴天。
翌日。
红渠公社,主任办公室。
“小丫头,你是背着你爸江安同志来公社找徐伯伯的吧?”
徐主任态度温和,笑看着眼前长相甜美精致,特别懂事聪明,有礼貌的小女孩儿。而小女孩正是叶夏,她微笑着点点头:
“我爸要是知道我要来公社找徐伯伯,肯定不会让来的,以免打扰到徐伯伯工作,可我急呀,明明有更好的猪草喂猪,为什么我爸就是不认同我的说辞?
被我追问得没法子,我爸说徐伯伯这儿得开会研究下,再给他准话,但我这眼看着就要开学,却迟迟等不到徐伯伯的决定,便想着过来亲自问问,顺便提那么个小建议,还希望徐伯伯能答应。”
“从书上看到的?你确定给猪喂你说的那种猪草,能让猪提前一到两个月出栏?”
徐主任笑问。
叶夏始终保持着微笑:“我现在说什么都是空话,徐伯伯若是不信,就答应我的提议,先由我家自行养两头小猪仔,三个月后若不出栏,
若不是长得像我说的那样又肥又壮,约莫150公斤左右,猪到时全有公社拉走,损失算我们家自个的,若是能达到我所说的,
那两头猪中的一头归我们大队,一头上交公社。期间,徐伯伯可派畜牧站的同志每隔半月,亦或者每隔数日记录那两
头猪的成长数据,并且安排人随时监督我家喂养那两头猪的情况,我保证我们家只给猪喂我说得那种猪草。”
“你这是和徐伯伯打赌呀?”
徐主任一脸好笑:“要真赌输了,你家三个月可就白辛苦了!再说,你爸要忙大队的事,你妈在供销社上班,你们兄妹全都在上学,谁来割猪草喂养那两头猪?”
“我小弟在村里读小学,他放学后可以去割猪草,还有我爷和我奶,他们年龄大了,用割猪草养两头猪换工分,这点活儿于他们来说应该不算负担。”
“小丫头,你有没有想过,不管是哪种结果,对你自个家来说,都拿不到任何好处,这样你就不觉得委屈?”
“我没什么好委屈的,之所以想尝试给猪喂我说的那种猪草,是我想很多很多的人都能吃到肉,这样大家伙将会有更多的的精神为我国的四个现代化做贡献。”
这有点唱高调,可显然很符合当下的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