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因伤重难再作战,不得不专业到地方,被安置到市这边最大的农场工作。
李钧和武淮有着过命交情,在得知李雪婷接受改造的农场正是故友工作的地方,犹豫数日,还是拨出了一通电话,拜托武淮看顾点李雪婷,以免李雪婷在农场心脏病发得不到及时救治。
不过,奇怪得很,李雪婷被送到农场改造至今,除过挑食整个人消瘦不堪,倒是没犯过一次病。李雪婷对自己这个情况很不满意,装犯病有三次,回回被武淮当众拆穿,并严厉批评,使得李雪婷不敢再用装晕耍花样逃避劳动改造。
手握锄把紧了紧,李雪婷动作缓慢地锄着地,她不明白,真得不明白自己重生的意义在哪,自打那日被公安在亲爷爷亲奶奶面前带走,她就怀疑自己为何要重生,甚至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李家的孩子,
否则,爷奶和大伯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公安带离大梨树,怎能不想法子把她从公安手中捞出来,怎能由着她被定罪,判处五年劳动改造?
想不通,李雪婷到现在都想不通,如果是亲孙女亲女儿,她的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如何能做到对她不管不顾,把她丢在西北这边的农场,受苦受累?
毫无光华的眸中再度被恨意填满,李雪婷恨家里人对她的无情,恨这世道对她不公。
既然让她重生,又为什么不满足她的心愿?
她要的过分么?
不,一点都不过分!她只是想和那个人在一起,只想做那人的另一半,这有何错?
前世,她受的苦受的罪还不够多么?此生重来,就不能让她拿点好处,走个捷径,达到人生巅峰?眼底闪过一抹阴毒,李雪婷觉得她今日落到这步境地,一方面是李家人造成的,一方面是叶夏一家所致。
有这样的归纳总结,全源于李雪婷觉得家人不够给力,不帮她提前和程家结亲,给她和程隽朗(陆向北)订婚,从而让她错过和一生要相伴的那个人近距离相处,培养感情;
而叶夏,在李雪婷看来,这就就是她和一生相伴的那个人之间的绊脚石,如若没有叶夏的存在,即便她不能早早和程隽朗(陆向北)订婚,也可以慢慢培养感情,毕竟他们同住一个大院,碰面的机会不要太多;
至于叶夏的家人,就李雪婷的认知而言,若林兰当日把她的话听进去,认了她这个“女儿”,逼迫叶夏和程隽朗(陆向北)分手,再和叶夏断绝关系,赶叶夏离开江家,那么她同样有机会靠近她想一生相伴的那个人。
或许一开始会像先前那般被排斥,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她真心实意对那人好,迟早能达成所愿。
可事情的发展,皆没顺着她的心意来,这不是逼着她去做她不想做,却又不能不去做的事?
呵!恶事,对,她做的就是恶事,但她没有成功,一次都没有成功,反倒使自个落到劳动改造的地步。
仰起头,逼退眼底涌上的湿意,李雪婷越发恨家人和叶夏一家,她作恶虽属实,然,有死人吗?没有,她手上没有沾一条人命,作为她的家人,就不能走走关系,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她好好带回京市?
等啊,她等啊,左等右等,等不到家人接她离开农场,等不到一个亲人来看望,每天早起拿着农具去接受改造,吃不好、睡不好,周围的面孔全是陌生的,一个个只知道埋头干活,相互间全无交流。
在这样的环境下,李雪婷感觉自己要疯了,甚至她觉得自己在发疯的边缘。
她想和身体里的小丫头说说话,准确些说,是想时不时冷嘲热讽那小丫头一通,好疏散疏散心中积压的郁气,熟料,小丫头不知何时已从她体内消失,不,不对,不是消失,是离开。
这是直觉告诉她的,那个叫江夏的小丫头离开了她的身体,换种说法,就是这具身体如今只住着她一个灵魂。
确定一体两魂真得成为过去,李雪婷的心情真真糟糕透顶。郁气无法得到纾解,她只能将其转化为恨意,对家人,对江家人的恨意!
“我不好过,那大家都别想好过!”
无声呢喃一句,李雪婷这一刻像魔鬼一样,心里滋生出极其阴暗的想法。
农场大门外。
“李雪婷怎么说?”
看着妻子拉开车门坐上副驾,李钧淡淡地问了句,而他不问倒还好,这一问,使得谢淑仪立时哭出声:“婷婷不和我说话,也不叫我妈,还说不想见家里人。她这是对咱们真得生了恨,恨咱们对她不管不顾……”
车子发动,李钧不等谢淑仪说完,打方向盘直接驶离农场,他不知道,就在他打方向盘,把车开出约莫五十米远时,武淮急忙忙跑出农场大门,
抬手欲把行驶中的车子喊停,结果李钧的车速太快,最终,无奈收回手,目中难掩忧虑,把手收回。
“武同志该不会是去通风报信吧?”
返回办公室,武淮尚未开口,耳边便飘来李雪婷阴阳怪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