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好茶。
沉浸在这袅袅茶香之中,心情也逐渐变得恬淡安宁,可惜往日的她只知那话本好,却不知这品茗之趣。
众人神色安然,唯有一人唇线紧抿,只盯着案几上那杯琉璃茶盏走了神。
庄烨然瞥了一眼好友的神色,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只在条几上燃了一线三寸长的香。
此香气味清淡悠远,不会扰了茶香,反而与紫笋茶的清香相映,令清韵之意更添一层。
平头书案上已备好了纸笔,只待他限韵,便可令众人来作诗了。
“我已燃好了香,由我来限韵,由澄晦来誊录监场,诸位以为如何?”庄烨然靠在凭几上,语气慵懒散漫,然而态度又不显得轻慢,倒于当下闲雅的气氛相得益彰。
澄晦正是令澈的字。
庄烨然竟直接称令澈的表字,看来他二人无疑是好友了。
只是这二人皆是不好显露于人前的人物,今日却一齐现身设了这茶诗会,倒真令人有些捉摸不透他们想做什么了。
不过,不用同令澈这位在同辈之中最为出色的人物相争,他们倒是心思各异起来,有觉得可惜的,自然也有觉得庆幸的。
然而不管众人私底下是如何猜测的,面上皆是一片赞同之色,显然是认同了他的提议。
庄烨然沉吟片刻后道:“就作七言绝句,即作茶诗,我索性便选‘茶’字韵,‘下平六麻’了。”
他在边上早就备好的韵牌匣子中对应的那一屉,随意拿了两块木牌子出来,转过来一看,他将两张木牌子贴握在手心向众人展示。
“是‘花’和‘笆’二字,诸位请开始吧!”
伴随着他的这道声音,众人纷纷思索起来。
杜若槿却是猛地将头转向了杜若琳,她正坐在角落里看起来倒是相当低调。
方才纸条上的七言绝句竟然与此次庄烨然所限的韵一模一样!
“若槿,你想得如何了?”李浔眼神关切地看着她。
杜若槿将心中对那三人的猜疑压下,脸上勉强浮上一抹笑,道:“暂时还没有头绪,让我再想想罢。”
他环顾四周后,见众人或在沉思,或已经在提笔写诗,凑近她身旁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你实在作不出就和我说,我已经帮你想好一首了。”
杜若槿摇头拒绝了李浔的好意,她并不怕丢人,只要不伤及到他,便是无碍,毕竟她都亲口在人前承认李浔是自己的好友了。
做朋友就得讲义气。
而且她也不是完全作不出来,只是觉得情绪还未到位,还得再酝酿一会儿。
半晌之后,她才磨磨蹭蹭地站起身来,寻了张空的书案将在心中拟好的诗誊写出来。
众人见她已作好了诗,而香又恰好燃尽,闹哄哄起来要先看杜若槿的稿子。
庄烨然朝令澈使了个眼色后,清了清嗓子道:“这评阅之事仍交由澄晦罢,诸位以为如何?”
令澈的才情是公认的绝佳,众人自然无不答应。
令澈蜷起的手指微微一松,施施然朝杜若槿走去。
杜若槿脸上没什么表情,见他走来,只将手中的稿子扔到书案上,便转过身来朝原位走去。
令澈眸光微暗,只一声不吭地将那张可怜的稿子拿起一看:
忽饮惊觉涧似茶,原是泉畔秋发花。拭妆映颜影映石,修竹作屋槿作笆。
心中似是意外,似是惊奇。这诗不似闺阁女儿所能作出的,倒像是山中隐士所作,别有一番意趣。
那日同她在日及居门前再遇的场景,如今想来,倒还真是个误会。
众人见令澈一言不发,都有些心急。
令澈却是连表情都未曾变过,只不紧不慢地将众人的诗一一看了。
“如何?”连庄烨然都有些好奇起来,微微直起腰来,眼眸晶亮地等他回话。
令澈轻咳了一声,缓缓开口:“若按令某个人喜好来评,当以杜若槿所作之诗为首。”
场间气氛安静了一瞬。
众人神色各异,惊诧,怀疑,不服,疑惑,感慨者皆有之。
令澈没理会众人的反应,只略停顿了一下,又徐徐说道:“若论豪放不羁,当属李浔所作最佳。”
对这评价众人倒是服气,李浔亦是年轻一辈中文采斐然的风流人物,又在翰林院任职,自然是众人心中默认的魁首。
“林若所作甚是奇诡,乃今日最为别具一格之诗作。”
令澈又评了各人的诗作,亲自誊录了一遍,注明各人的名姓,传予他们一一阅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