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至半月,一行人才到达京都。
温贤将大漠之行细述完毕,被侍女搀着的温夫人掩面而泣,负手而立、背对众人的温侯爷,难掩失落,仰头长叹一声,转过身说道。
“罢了,昭凝那丫头到底是追了你舅父和长公主而去。”
已和冯义到了院中的南枫,听见温侯爷之语,脚下一顿、面色一沉,苦笑一下,十年了他早已习惯了不抱期望,不过是又一次失望而已,转而又恢复了冷漠的平静。
继续迈步进门,扬声说道,
“大漠的饿狼没把你吃了真是万幸,若再晚几日,我准备去大漠的狼肚子里掏你去了。”
听见这戏谑的声音,流歌随着温贤等人一起转身看向门口,只见一身深色窄袖束腰常服,银冠利落束发,身材挺拔骁健的男子进了门,厚实的宽背有着可以让人依靠的安全感,只是冷峻的面容让人退避三舍。
两人四目相对的刹那,都习惯性的用眼眸互相探究着对方。
一身红影,薄施粉黛,唇角总有薄笑,眼眸明亮如绿波湖水,但眼神却带着深不见底的悲情,难不成这是那狼女。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温贤的话,让他收回眼,向温侯爷、温夫人行礼。
“叔父、叔母。”
南枫乃是已故南疆郡王爷遗孤。
十年前南疆郡王爷战死沙场,郡王妃也殉情随南郡王而去,留下年仅十二岁的南枫孤零零的守着灵堂,温良处理完后事将其从南疆带回京都交于温侯爷,养在侯府,与弟弟温贤作伴,自己又带军前往大漠驻守舅父誓死守卫的边城。
南枫及冠之后便搬离了侯府,皇上将已故文昭侯的府邸赐给他居住。
南郡王与文昭侯在世时,是挚交好友,两位夫人也都是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当时住在京都侯府养胎的长公主便与远在南疆的郡王妃书信约定,若生个女儿便嫁予南枫做媳妇儿,若是个男孩辨认个义子,给南枫做兄弟。
后来昭凝出生,一岁时,长公主便带着昭凝远赴边城陪伴夫君左右。
只是两家心愿还未达成,便双双战死在南北两个边关,那未见尸首的昭凝则成了南枫独活在世的唯一希望。
皇上说他是皇亲郡王,怎可叫侯府,但他坚持,皇上便依了他。
待侯府重新修缮归置好,南枫便将已故老郡王、王妃的牌位,文昭侯爷、长公主的牌位,以及南疆和大漠战死的所有将士的牌位,都供在了那郡王侯府的祠堂里。
“枫儿啊,这文六曾是文昭六骑的“剑骑”,身手了得,留在侯府里难免大材小用,好容易捡回一条命若再去那大漠苦寒之地难免不妥,不如安排在你郡王府的军营里。”温侯爷对着刚进门的南枫说道。
当年的文昭侯有六名近卫,分别是“剑”,“风”,“镖”,“书”,“箫”,“箭”,人称“文昭六骑”,个个武艺精湛,身手不凡,每人都有自己的善长之技。
这文宇便是六骑中的“箭骑”,行事机敏,黑暗之中搭弓一箭封喉,从未失手过,因在六骑中排行老六,大家便都叫他文六。
“现我身边只有冯义一人,若有事难免人手不够,文将军若不嫌弃可与冯义同在我府中做个副将。”
南枫早就听过文昭六骑的威名,况且他近来也有建立暗卫之意,现文宇能来他身边,对他来说正和时机。
“谢侯爷、小郡王,文六定不遗余力为王爷效力。”
文六行礼谢过侯爷安排之后,便退到一脸欣喜的木荣身边,还笑着杵了杵旁边的冯义。
三人站在一块,用“憨、直、敏”三个字形容最为贴切不过了。
“父亲,这次在大漠多亏流歌相助,否则我就真如南枫所说进了狼肚子了。”温贤一把拽过流歌。
转头又对南枫说道,“想不到吧,往日木荣嘴里大漠威风凛凛的狼女,竟是这样一个容貌清丽的娇俏小娘子。”
南枫对着流歌略一颔首并未搭话,转而白了一眼那对美丽小娘子毫无招架之力的温贤。
“姑娘义举长子已书信告知一二,姑娘十年大义令老夫佩服。”温侯爷说罢,将流歌仔细打量一番,总觉着眉眼有些熟稔。
继续说道,“姑娘英姿飒爽,容貌气度不俗,小小年纪便身手不凡、可驱动群狼,实属少见呐。”
流歌福了福身子向温侯爷说道,“谢侯爷夸奖。”
温夫人一脸笑意的仔细看着眼前清丽可人的流歌,眼神有些哀伤的说道,“凝儿若还在,也该如姑娘这般大了,亭亭玉立的甚是好看。”
“好了夫人,莫要再忧思,一会又该头疼了,凝儿泉下有知也该心疼了。”温侯爷抚着温夫人的肩膀说道。
“流歌与家父浪迹江湖时,曾受文昭侯与长公主相邀在边城将军府小住,家父与侯爷相谈甚欢,流歌也与昭凝小郡主玩耍成了小友。
郡主曾说京都有待她如亲生的姑父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