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竟然让流歌吃你的口水,日后我还要娶流歌做夫人呢。”
温贤说完大喊着“流歌等我”,从窗子追了出去。
南枫扔下一个银锭子,也跨越窗子,追着那宽袖白衫、红带束发的身影而去。
徒留店小二一人,在楼上呆愣自喃道“今日这窗子也不知招谁惹谁了。”
烛火不息的祠堂里,一个个有名有姓的牌位摆满了整个祠堂,从门口通眼望去像一座牌位高山,让人心生震颤,不免感叹刀剑无眼的战场上是怎样舍身为国的意志,让他们捐躯,护得了那川流不索的街道上的繁华景象。
魂兮归来,有谁还记得那舍生忘死的身躯,也只有灵牌前的这一盏盏烛火照着灵牌上的字迹,留下一世英名。
南枫每逢初一、十五的夜晚都会来此坐坐,拿一壶酒,陪这些枉死的英魂说说话。也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提醒自己无时无刻的清醒,告诉自己苟活于世的意义。
温夫人执火烛将祭桌上的新烛台一一点亮,温侯爷则从祭桌上抽出三炷香点燃,双手执香举至齐眉,弯腰躬身向牌位三鞠躬,将香火插于香炉内退后三步,说道,
“文兄,南兄,如今边关□□安乐,朝堂稳固,只是近来皇子争位之相暗显,皇上每每思及头痛欲裂,时常与我说起,你二人在时,我们四人席地而坐阔谈玄德未来时的情形,罢了不与你们说这些糟心的事了。
说点高兴的,文兄啊,你那文昭六骑的老六文宇,凝儿小时身边的丫头三娘已回了京都,我都已安排妥当,你且放心,只南枫这孩子,已到了成婚的年纪,往日总觉得凝儿还活着,盼着有朝一日能回来与他成亲,可现在......,这孩子心里苦啊,你们若有知也托梦帮我劝慰这孩子一二。”
流歌立于祠堂一侧,认真听着温侯爷的祭奠思念之语,入目的牌位没有她的名字,
【是了,对于众人来说,她本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回眸的目光停留在跪于堂下蒲垫上的俊美男人,棱角分明的轮廓里是一副清冷的可以将人冻死的面庞,目不含情的眼神里是她看不清的深渊,你本内心炽热,情意深重,为何要把自己伪装成这副不近人情的样子,流歌心中不免隐隐侧动,垂下眼眸暗暗发誓,
【我定让你与昭凝相聚,有情人终成眷属。】
温侯爷祭拜完毕,结束了他的哀思之语,让仆从取下文六的牌位,带着堂下的四人,温贤、南枫,文六、三娘一番行礼。
众人礼罢,流歌上前一步,向温侯爷问道,
“侯爷,流歌可否为文昭侯上柱香?”
“当然,姑娘请。”
流歌走到中间的蒲垫,接过三娘递来的已经点燃的三炷香,扑通跪下。
十年来,她的祭拜只能在茫茫大漠,她的哭泣只能就着灰狼的长嚎,此刻面对如山的牌位她的掩饰略显拙劣。
回想起十年前大漠那战火、风雨交加的夜晚。
十年前,胡蛮大军过境,直逼边关城门,文昭侯十万铁骑于城外奋战数月,拼死抵抗,军中粮草迟迟未到,携将印去往南疆搬救兵的周鸣也迟迟未归,十万将士此时已不足万人,眼看快要抵挡不住,长公主披战甲执利剑,黑夜中率家仆,着戎装,由缰驾马,直逼大漠战场。
文昭侯府乃将门侯府,上至侯府夫人下至洒扫仆人皆是练家好手,如今为了保家卫国,护佑边城这一方百姓,便跟着长公主披戎执戈,一起去协助侯爷。
那夜,在队伍的后方悄悄混入两个清秀少年。
“你们两个怎么跟来了,快回去。”长公主厉声喊道。
“将门之子,岂能退缩,我三岁就习武了,也要去协助爹爹。”
打头的少年稚气未脱,与另一名少年同骑一马,仰脸对长公主说道。
“胡闹,战场岂是儿戏,文六你快护送他们回去。”长公主急切说道。
“夫人,怕是来不及了。”抬眼间,蛮人就要逼至城门。
大漠的硝烟战场上,对战数月的将士和蛮人杀红了眼,哀嚎之声,刀剑对弈之声,夹杂着饿狼的仰天长啸,文昭侯带领着另外四骑与将士们一同奋力拼杀着。
家将拔剑相向蛮邦兵卒,至暗的刀光剑影里随着文昭侯爷护着两个少年与蛮人同归于尽,身披战甲的中年将军应声倒地,将两个少年压在身下,终是守住了这边关的城门。
“爹爹!”
倾盆的大雨似十万英魂决胜后的泪水,冲刷着这战后的大漠,冲散着战后的硝烟,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一个个浴血将士的护国之志。
没人知道文昭侯的十万大军数月来是怎样奋战到了最后一刻,筑起尸墙,守住了这坚而不破的边关。
被雨水浇醒的文六,睁开双眼,张嘴接了几口雨水,抹一把脸,撑起血肉模糊的上身,用力爬到身边的文昭侯尸体旁,此时醒来的还有死前最后一刻被文昭侯护在身下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