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暑假可以说是严希经历过最轻松的假期。
中考结束,升学压力暂时卸下,不用每天想着作业没做完有负担地放松,也不用想着复习预习,连妈妈的唠叨都少了很多。
严希考得不错,全校第六,稳稳当当地进了市重点,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应当,毕竟她本来就不需要操心,成绩也一直很稳定,隔壁家的小孩莫过如是。
舒舒服服玩了一个半月以后,妈妈告诉严希一个消息:她给严希找了一个一起上下学的小伙伴。
这所重点高中叫做东成一中,新校区刚搬到隔壁县,还没有直达的公交线路,从这个小城出发走走停停得转两趟公交,单程就得近两个小时。
一个半大的女孩子自己去上学多少有点不放心,但是她们学校考上同一个高中的拢共不到二十个,想找个附近的又靠谱的上学搭子不是简单的事情,于是严希的妈妈愁了个把月,没想到还真的给找到了。
“谁啊我认识吗?平时排名靠前的我都眼熟,没听说谁家在咱们附近啊?”
严希跟在妈妈身后亦步亦趋,习惯性地捋捋发尾,又想起来之前的长发已经剪掉了,现在是一头高中生标准短发,只不过没有刘海。
东成一中的校风严谨,虽然没有明文规定要剪短发,但是大家都默认短发好打理也不起眼,总之一切为了考学让路。
“认识啊,我不是带你去过他家吗?就是那个以前跟妈妈一起厂里出来的阿姨,今早在菜市场碰到聊了两句,谁知道这么巧,他儿子这次听说是超常发挥,这可太好了,正好做个伴。”严希妈妈手里动作不停。
严希脑中迅速掠过一个人的名字,心情一时有点复杂。
“是吧?听你秀姨是叫小名的……正好,你奶奶送葡萄来了,那就晚上吧,你跟我一起去他们家送点葡萄,你们交流一下学校的事情,这也算咱们拜托人家帮忙了是吧。”
严希妈妈又拎出一串葡萄装进手提篮,满意地打量一圈。
严希垮下脸,变身赖皮虫。
“我能不能不去啊?要不然我还是一个人去上学吧,坐车又不危险……”
她跟陈述虽然不熟,但两个人向来就有些不对付。
“不行,听说她儿子本来已经约好跟其他同学搭伴了,知道你一个人,你秀姨爽快就答应了,我们怎么还好意思反悔,以后学习方面多帮忙,你自己看着办,哎哎哎,洗手了没有就吃!”说完一顿拍,打发严希出了厨房。
严希知道大局已定,踢踢踏踏回到床上一瘫,心里默默盘算起了她跟陈述的冲突史。
本着团结友爱的原则,严希扪心自问从来不对同学有偏见,她性格开朗跟谁都能聊,再加上成绩buff加持,人缘贼好,是老师同学眼中公认的万金油。
然而万金油也有不顶用的时候,陈述这人就跟刺头一样,人家没有轴承!
就因为不小心看到过他被他妈揍得哭鼻子,就对她有种莫名其妙的敌意,幼稚的很。
那已经是两年多前的事。
陈述应该是从小就精力过剩的那种男孩子,踢球游泳骑车摸鱼爬墙,凡是能动手动脚的活动样样都精,相应的能放到学习上的精力就少了,于是没少挨他妈妈收拾。
陈述家是严母慈父的配置,他爸爸因为工作原因经常出远门,对他管束有限,反而因为距离产生了美,觉得对儿子陪伴不够,在物质方面多有用纵容。
但他妈就觉得男孩子不管不行,立了相当多可称之为严苛的规定,必须要保持在多少名次以内,否则就是一顿收拾,有时候闯祸了惹麻烦了关起门更是谁都拉不住。
这些都是从严希妈妈口中的碎片拼接起来的大概,严希从前不认识陈述时还替他肉痛,毕竟她家里在教育方面可以称得上民主,几乎没有硬性要求。
谁能想到,两人第一回打照面就结下了梁子。
那时两人都刚升初中不久,在同一个片区中学的不同班级。
其实初中开始分水岭就开始显现,学习习惯不好或者小聪明不再顶用的一部分同学开始感觉吃力,学科变得更加繁杂,需要日常巩固的知识也很多,需要更多的时间去理解和归纳,对严希来说是她一向擅长的事情,所以后来她倒是顺风顺水。
而得益于陈述妈妈从小严格的学习要求,多年来压着他磨性子,其实陈述成绩真的还不错,只是有些偏科。
那一天,严希跟在她妈妈后面去她老同事家坐坐,说是难得没有留作业应该多走动,免得看坏眼睛。
于是刚吃完晚饭,留了老爸在家收拾残局,两人散步到了两条街外的一个临街小区,站在一户三楼门口。
大门半开,刚准备进门喊人,就听到了相当大的动静: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噼里啪啦一顿骂,什么胆子大了敢骗人了,翅膀硬了敢回嘴了,期中考试考了个什么东西,就这样还敢不做作业什么的。中间间杂着几句男孩的哭叫,听起来也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