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这不就是让千黎你在前面开山凿路,做出来的东西全都拿来喂齐宇吗?是我想多了还是——”
“你没有想多。”
千黎很平静,听完并未觉得多少意外,她说:
“你接着往下听,应该不止我一个人。”
时间缓慢流逝,汇报继续。
楼书则的ins已经被不少人扒出来了,但是在网友详细考古之前,当事人似乎有所察觉,先一步设置成了私密账号。
除了知道了万万的存在外,大多数人都没有看到他几年前的小作文。
千黎看得不算快,侥幸在页面刷新前看到了他四年前最后一条动态:
【橘子说了分手。我本来就和她相差甚远,所以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算了,不去求她不要放弃我了,反正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这里他们分手。
千黎面无表情地退出界面,说不上来什么心情。
窗外日影逐渐西沉,夜色彻底吞没仅剩一点铅灰白时,最后一位硕士生的汇报进入尾声。
夏其的表情变得很不好看,她后知后觉发现,在座有近三分之一的人过去做出来的成果或多或少都成为了其余某些人的垫脚石。
原先她觉得周继清负责尽心,手把手地替他们安排好要走的每一步路,如今才发现其实是甜蜜的陷阱。
这些既得利益者,夏其逐一推敲身份,发现他们竟都是周继清同门师兄弟的孩子或者亲友,再不济也是像齐宇一样,师从周继清或者周继清妻子,是本科起就跟着一起做项目的得意门生。
夏其惊愕至极,她居然才发觉这件事,一字一句:
“这不就是...”
彼时千黎刚整理完自己的东西,楼书则的ins和课题组的事一同占据了大脑,她觉得心情差极,替夏其说出了后两个字时却依然能面不改色:
“学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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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奥周期的第六个比赛日,男子自由式滑雪的坡面障碍项目迎来决赛。
中国选手楼书则在前几天的大跳台中斩获金牌,跨时代的六周半偏转让他迅速成为炙手可热的明星选手,这一次坡面障碍比赛因此获得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关注。
在相隔千里之外的科尔蒂纳现场已经响起了中文助威,无数人期待着他再次传来捷报。
备赛区楼书则的白人教练格鲁德还在耳提面命,让他千万稳住心态,坡面障碍有一个section发挥失误,分数就彻底失去了竞争力。
他说楼书则是一个成绩受情绪起伏影响非常大的选手,然而他现在偏偏看上去半死不活,从头到尾散发着大事不妙的臭气。
格鲁德阴阳怪气地称赞楼书则关闭ins非常具有先见之明,这样等比赛结束可以少收到一些可怕的言语攻击。
后者穿戴完装备,起身时呲起一片雪,冷肃着一张脸了句不可能。
教练目送他前往报道,真正的想法比宣之于口的更加乐观一些。
一来楼书则在坡面障碍上的发挥的确比其他两个项目更加稳定更加强悍,二来在被英德美瑞统治的决赛现场,粉丝的态度总体依旧是包容的,从零到一的突破本就比从一到二更值得肯定。
其实只要这一次他能拿下任意一枚奖牌,就已经称得上战功赫赫了。
但令包括格鲁德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楼书则一经上台反滑出场,正脚外转triple16、正脚内转triple18再进行反脚外转triple16,直接在第一轮比赛中将难度系数拉倒了最高,除了最后有轻微的仰身之外,从起跳、翻转到抓板落地都趋近于完美。令人瞠目结舌的难度、强烈的个人风格搭配极高观赏性,裁判迟迟无法给出分数。
最后92.5的惊人高分出来后,竟没有人觉得意外。
楼书则极为强势地在第一轮中结束了比赛,之后两轮默认成为了亚季之间的角逐。而他在后两轮中不疾不徐,如同表演赛一般舍弃难度,极为优雅舒展的完成几轮跳跃,带来了一场视觉盛宴。
毫无悬念,他在一众欧美选手当中杀出重围,拿下了第二枚金牌。
现场欢呼声不绝于耳,这位来自中国的冠军已经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简单谢过众人的庆贺的样子却又有几分舍我其谁的狂傲,一切比赛后的事宜处理周全,楼书则短暂有一段休息时间。
关邵大约得知他在接受采访前短暂有空,特意跑来与他说:
“谢之远他们有几个朋友想跟你认识,你愿意见见吗?”
楼书则对此反应淡淡,说了句无所谓。关邵倒是愿意做这个人情,于是主动为他引路。
观众席和赛场之间隔着围栏,谢之远等人一直靠在最前缘摇旗助威,看到关邵带着人过来,一行人尖叫完又喊楼书则的名字,热闹之至。
楼书则从容立身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