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玩他,亲吻他,淹没他。
千黎自诩人生一场从未出格,数年来的光阴都用来堆砌这份克己复礼。可是当自己赤裸裸对上这双眼睛,对上他的诘问时,就像沉睡的海灵苏醒,她第一次直面自己脱离大脑掌控的倾诉。
于是海啸爆发。
曾经连亲吻都默避的两个人会无法察觉对方的欲望吗?
不是的,那只是十八岁的腼腆、羞赧与忐忑。是暂时笼罩在潘多拉魔盒之外的幕布,时间会催化原始的复苏,横亘在他们中间的、难以化解的矛盾在这一刻反而成为了无限大的引力。
千黎沉默,却不加掩饰地望着他,挑衅着他。
楼书则先主动吻上了她。
生疏的,笨拙的,却不甘示弱的。他知道这是一种以下犯上——在这段感情里他们从来不是平级,但是这一刻无以复加的无力,日日夜夜的怅惘会发酵成连他自己都觉得可怖的东西。
居千黎会不会推开他,狠狠甩他一巴掌,然后从此以后再也无法见到她?
无所谓。再坏也坏不过现在,他把时间当做了世界尽头,那些礼仪风度都抛之脑后吧,在末日面前除了紧紧相拥会证明过去,其他的都只能为自己献祭。
可是千黎没有。
恰恰相反,她跨坐在楼书则健康的大腿之上,主动破开齿关迎战,一路高歌猛进攻城掠地,将他洗劫得一丝不剩。
她的舌尖与自己的臼齿敲击出乐章,像是被月球引出的潮汐运动,化作直达心脏瓣膜的热意。楼书则被震得头晕目眩,他该庆幸体能悬殊,才让自己并未满盘皆输。
这是迟到了四年的延迟发育,他人口中的“顶尖体能”在此刻不过是终不得要领的差生,那些横冲直闯的纠缠剥夺着对方也剥夺着自己的氧气。楼书则意识到,自己不是千黎的对手。
她有着他望尘莫及的灵巧与高绝的兵法,一路奔波追逐,却像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
楼书则的体温真的很高,几乎到了让千黎一道昏厥的程度,她倘若尚存人命关天论就该暂时认输,可她大约也是真的疯了或者说只是冷漠到了极致,在自己濒临缺氧时依旧不愿意示弱。
是楼书则意识到她的不堪一击的肺活量,缴械投降先撤了兵。
意识回归,千黎的眼波依旧是尚未退潮的江水,可她偏偏要摆出波澜不惊的架势,用手背胡乱擦拭过嘴角残余的水渍,她说:
“不过如此。”
楼书则尚在喘息,低而沉的起伏有些两万伏的威力,他一只手扔托着千黎的后腰让她不至于滑落,另一只手去拉千黎,让她不要毁灭唇沿的痕迹,带着怒意地开口:
“我在发烧。”
千黎的眼神缓慢移至他小腹,而后哦了一声,就要起身:
“那我走了。”
话至于此,千黎的想法对楼书则而言已经不是秘密。
可是后者本就带着怒火,方才的吻并未平息,反而让其愈演愈烈,他不可能让千黎走:
“怎么?这四年你没谈过恋爱么?现在缺我一个?”
楼书则快要疯了,他必须装不在意,装云淡风轻,努力克制住自己不问她的冲动:
你究竟和我分手后有没有谈过恋爱?
你究竟是天生会接吻,还是别人教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