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与她立场全然相对的敌人。当凛意识到自己似是被他吸引之后,便刻意疏远他。可每当她后退一步,觉得自己可以以平常心面对他时,他就会设法向前进一步,让凛心中的忐忑和惶惑又多了几分。
凛轻叹一声,道:“以后你再别说这样的话,我听着有些不安。”
“为何会觉得不安?”道闲忍着痛,侧起身,紧盯着凛,笑问,“怎么,你动摇了?”
凛避开他期待的目光,压着他的肩劝道:“你乖乖躺好,别乱动。”
道闲似乎对她的避而不答很是满意,乖顺地躺下,闭上眼不再言语。凛也不敢再开口,怕会引出道闲更多撩人的话语。
片刻后,凛觉得道闲握着自己的手渐松,以为他睡过去了,便起身离开,却被道闲一把拽住。他像个孩子似的轻轻摇了一下凛的手,道:“我渴了。”平日里总是闪着狡黠光芒的眼中竟露出了可怜兮兮的神情。
凛见状不由轻笑一下,道:“你怎么转了性似的,撒起娇来了?”说着拂开他的手,转身欲给他倒茶。一抬眼却看见门帘外正站着一个她许久未见之人。
瞳一手扶着门栏,一手撩着帘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屋内二人。
去年中秋时曾遥遥望见过他的侧脸,可距离上次这样面对面近瞧已经过去了近两年。瞳的眼眸依旧清澈明亮,身姿依旧挺拔俊秀,只是身上似乎多了几分成熟男子的英武气概。
凛一时分辨不出此刻涌上心头的究竟是哪种情绪:似乎有些喜,有些惊,也有些恼,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身体似被抽去了所有气力般摇摇欲坠,伸手扶住身旁的床柱,才能勉强站立住。
身后的道闲客气又疏离地低声唤道:“瞳大人”。
瞳也向他拘了一礼,走上前道:“我去原府找不到你,猜想你会来这儿。你的伤如何了?”
凛终于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将出走的心神寻回,步子略微踉跄了下让到床尾处,道:“他伤口挺深的,药已经上了,静卧两日便好。”继而又问,“你何时进屋的,怎么不出个声?”
瞳不答,看过了道闲的伤,又冲凛微微一笑,道:“我们到院子里说吧,别扰了道闲歇息。”
凛此时已恢复了镇定,点头道:“那你先在外头候着吧,我先给病人倒口茶再来。”
瞳应了一声,便转身离了屋。
凛喂了道闲几口茶水后欲开口说什么,但又觉得她完全没有必要向道闲辩白或者解释。
没想道闲先开口道:“没事,你去吧。他现在已经是有妇之夫了,你别跟他跑了就成。”
“你都能顾得上贫嘴了,看来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今晚就把你打发走。”凛唬道。经道闲这样一逗,凛心中顿感轻快了些。
院中的瞳负手而立,站得笔直,门廊下挂的夜白石将他的身形在药圃上落下了一道斜长的影子。
凛楞在门边,静静地看着瞳,只觉眼前这个画面有些不真实。她曾梦见过许多次他的再度出现,可眼下,不管是近在咫尺的他,还是有关他的梦境,都是那样的遥远。
瞳浅笑着冲她招手。凛怔怔地迈开步子,向他走去。真的来到了他面前,凛不由地伸出手抚摸他的面颊,在触碰到他的那一瞬间,才感觉一切真实了起来。“你留胡子了?”凛终于也露出了笑容。
瞳将手覆上她的手背,脸向她的掌心微微侧去,似乎也在确认凛的实感。“我想让自己看上去更成熟些,有威慑力些。”压抑了许久的思念之情一下涌上心间,他不由地侧过脸在凛的掌心上落下一吻。
身后忽地响起两声轻咳。凛循声望去,只见江蓠正站在门廊下,侧着身,眼角余光不停地往院中飘。
凛忽地忆起瞳如今已为人夫,她不该像从前那样毫无顾忌。她向后退了一步,神情也换成了应有的冷静自持,问道:“你在凉州一切可还顺利?”
“母亲料理得当,都还井然有序。只是州中城邦众多,大小事务,繁琐冗杂,都需要我来做最后的定夺,作为新手,还是有些应接不暇。这两年间,我各处走访拜见,也是疲于奔命。”
对于瞳两年音信全无,凛心中本有些埋怨,可此刻见他面上的疲惫,又听他这般诉说,内心只剩了理解和心疼。
“我封闭在草堂里虽未直接得到你的任何消息,可时不时听客人提起你的贤名,想来你定是为凉州呕心沥血,鞠躬尽瘁,才得以美名远扬至京都。”
瞳细细体味凛这句话,不解道:“你没收到我给的信件?”
凛疑惑地摇头道:“未曾收到。”继而又问,“我也给你去信了,你可有收到?”
瞳同样困惑地摇了摇头。
凛一下猜到可能从中作梗之人,怒唤一声:“七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