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闲尚在马上,看到她后便是一愣。
没料到她居然相貌如此明艳。
而且……
那么像宫里那一位。
他忽而想到了自己守在屋外的那一夜。明知不该多看,却又忍不住朝她看了一眼。方才轻咳一声,别开脸去,伸出手,“我珠子呢。”
镜熙本还想着这人拦她作甚,本还以为他拦路另有所图,便警惕地看着他。借了四目相对的时候,观察他的神色变化。
毕竟当年那“小太监”可是看到过她面容的。
但看他这样不讲理,反而心头微松。
或许,他那时候年少,也就见过一面而已,多年过去,早已忘记了她的模样。
至于他脸上的绯红,她完全忽视不去理会。
先皇那时候不需她见文武百官,便是知道她这相貌很容易招惹到男人的青睐。对于年轻男子的脸红,她决定视而不见就好。
镜熙暗吁口气。
对他这种嚣张态度十分恼火,便掏出塞在袖袋的那个珠子,不屑地丢到他的怀里,“谁稀罕你的破珠子?要不是看它值钱,我怕你再恶人先告状问我要回去,早丢了!”
说罢,也不想搭理他,更怕寂王闻声而动往这边来,赶忙离去。
公孙闲看着她落荒而逃似的背影,忍不住哈哈大笑。见女孩儿听闻他笑声后往马车跑得更快,不由笑声愈发肆意。
回去见寂王时,他不知怎的,忽而不想把实情告诉王爷。
皇后娘娘……端庄娴雅。
那女孩儿却活泼灵动得很。
只相貌一样,何苦让她陷于那些不好的事情里面去?
他斟酌一路最终还是说了谎话,“她姿色不错,却不如岳清影好看。”既然寂王想要绝色,哪里寻不到?没必要让那活泼女孩儿被搅到这里面去。
缪承谦本也没抱多大希望,闻言颔首示意他退下。
公孙闲走出寂王府时,手心已经被汗湿透。搓搓掌心,黏黏的透着满满心虚。一时想到他这次护着她了,下次寂王再留意她时该怎么办。一时又想着,待到国丧后,她可以到处串门,若给寂王看到了又该如何。
抱着这样满当当的心事,他溜着马儿慢吞吞归了家。
镇国公夫人到大儿子书房送东西来与他,看到儿子失魂落魄满是心事的样子,不由噗嗤笑了,“怎么?眼看着你弟弟的孩子都能下地跑了,你终于怀春了?”
公孙闲正失神想着她往后该怎么办。
闻言猛地往桌案旁倚靠,扯着嘴角笑,“国公夫人,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国公夫人知道儿子脾气,若真还是刚才的语气和他说,他定然不当回事。于是敛了笑容正色道:
“为娘没和你开玩笑。你老大不小的了,一直想给你说亲,你死活不答应。偏寂王殿下还护着你,我们没办法,才拖到现在没个头绪。你若真有钟意的姑娘,无论出身如何相貌如何,只要性子好,为娘都给你提亲去。”
起先的时候,镇国公夫妻俩还想着,身为未来镇国公府的宗妇,大儿媳一定要品貌非常出众,方才配得起自家儿子。
于是为儿子相看了许多个漂亮的好姑娘。
结果他一个都没瞧上。
之后大儿子一直不成亲,两口子便想着,品是一定要好。那貌,过得去就行。
谁知这小子依然不肯点头娶妻,见了什么样的女孩儿都说没兴趣。
现在老两口早已想开。
只要人品不错,就算大儿媳长得丑到天上去,那也不怕。反正大儿子很漂亮,往后孙子生出来长得也不至于太差。
只要儿子肯点头娶妻。
即便他的,嗯,喜好异于常人,专喜欢那种相貌极丑的,老两口扪心自问也能对人家姑娘不错。
国公夫人十分忐忑地望着公孙闲,想要儿子一个准确的答案。
公孙闲刚才真的只是担心那女孩儿而已,压根没考虑过什么娶不娶的。此时听了母亲的话,更是哭笑不得,摆摆手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生怕被母亲缠着这事儿没完,好说歹说把人“请”了出去。
国公夫人却不肯轻易罢休。
她直觉认为儿子刚才惦记的是个姑娘家,就寻了跟着儿子的小厮问一声,今儿世子爷见过哪家姑娘。
世子爷大部分时间都在飞翎卫,小厮哪知道那些?不过他倒是听闻世子爷提过几句什么伯府的堂小姐,今儿还去过袁将军家,便与夫人说了。
国公夫人自己心中有了计较,暗中谋划不提。
夜幕降临,伯府顺意斋内灯火通明。
丫鬟连翘给小姐打散了头发细细篦着,笑问今日在袁家的情形,“听闻今日寂王殿下和玄副使都去了?小姐可真好福气呢,竟是遇到两位贵人。”
镜熙无可无不可地应着,心里却道: